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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3 章【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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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两人磨磨蹭蹭了许久才回到明德殿中。

俞逸明答应了晚上陪姜安宴喝酒的事情, 还很贴心地去备了些下酒小食，到夜间时同姜安宴一块到明德殿的屋顶去。

姜安宴提前命魏影放好了酒坛，还有两个整齐摆放的酒杯。

俞逸明跟上来时看了眼, 明白了姜安宴的意思, 歉意道：“陛下若是希望臣也一同喝酒的话，可能要叫陛下失望了。”

姜安宴疑惑看向他：“嗯？爱妃不喝酒么？”

俞逸明摇摇头：“臣不会喝酒。”

姜安宴有些诧异：“竟然还有爱妃不会的事情？”

“臣再怎么说也是人, 自然会有不擅长的东西。”俞逸明无奈一笑。

姜安宴想想也是，没有强求。

他本就是许久没有喝过酒，想自己过过瘾，俞逸明喝不喝对他来说影响不大。

他今夜少见地换上了白衣，于皎洁月光下显出几分柔和淡雅。

俞逸明替他倒满一杯酒, 递到他面前。

姜安宴接过来轻抿一口。

酒不是很烈，应是魏影不清楚俞逸明酒量, 以防万一便拿了些中规中矩的。

姜安宴晃了下酒杯，又问：“为什么不会喝酒？是不喜欢，还是没有喝过？”

俞逸明诚实道：“都有。臣讨厌酒，所以没有喝过。”

姜安宴侧眸看向他，询问意味明显。

俞逸明自觉回答：“其实也与臣的幼年经历有关吧。臣的生母偶尔也会喝酒，每次喝得醉醺醺时就会发酒疯，打臣或者把臣赶到大街上去不准许回家这类事情在她发酒疯时常有发生。臣每次都要等她发完疯后再去收拾她弄出来的残局。”

“久而久之, 臣潜意识里就觉得酒是一种害人的东西，所以很讨厌。后来虽然明白不同的人酒后的状态不同，但臣还是很讨厌酒。”

俞逸明手中把玩着原本为他准备的那个空酒杯, 半低着头，让姜安宴看不清他的神情。

姜安宴盯着他的侧颜看了会儿, 扭头又喝下小半杯酒，说：“那可真是难为爱妃还愿意陪孤喝酒了。”

俞逸明笑着摇摇头：“陛下不管做什么, 臣都不会讨厌的。大抵，这便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吧。”

姜安宴轻哼一声，什么都没说，又慢悠悠把话题转回来：“听你提及这么多次岭南的事情，好像全都是坏事。你在岭南时就没有经历过值得留念的事情么？”

闻言，俞逸明还是摇头：“没有。”

他从姜安宴手中拿过已经空下的酒杯，替他重新倒满，随后才继续说：“臣的出生其实本就不受任何人期待。臣是臣的生母与俞淳一夜风流的产物，自出生起就不知道生父姓甚名谁。起初臣还会想着，至少臣有母亲，比街上无父无母的流浪儿幸福多了。

“直到后来，臣发现臣其实只是母亲企图获得荣华富贵的一个棋子。臣的生母知道生父家境不凡，所以一直想着有了臣这个儿子，说不定哪日她一夜风流的对象就会把她纳为妾，让她过上好日子。”

俞逸明也是从他的生母一次发酒疯时听到的这个真相。

他隐约记得当年他才三四岁，本该是不记事的年纪，这件事情却一直牢牢刻在心底。大抵也是从那时起，他发觉他的世界根本没有他想象中那么平静美好，四处都充斥着嘲笑、恶意与欺骗。

就连他一直以为能够相依为命的人，也只拿他当作工具。

他曾反抗过，以死相逼过，可他年纪太小了，所有人都只把他的反抗当作一个笑柄，笑他天真愚蠢。

后来他也试过真的求死，却总被他的生母察觉，于是他的生母就把他关了一阵子，不让他接触任何有可能自尽的东西，逼着他认错。

然后他认错了，也彻底看开了，按照生母的意愿如同一颗没有意志的棋子一般活着。他不再忤逆任何人，不再反抗任何事。周围的一切于他而言，只剩下纯粹的恶意。

不管是在岭南时，还是从岭南一路翻山越岭来到京城的路上，他的记忆中都只有别人对他的恶。

直至在京城遇见小姜安宴，那是他得到的第一份纯粹善意。

姜安宴看向已经沉入自己思绪中的俞逸明，从他手中拿回酒坛，自己给自己倒满，随口似的说：“那你以前过得可真苦。”

俞逸明回过神，莞尔：“是啊。所以陛下有没有兴趣对臣这个小可怜好一点呢？”

姜安宴低头喝了口酒，含糊不清地说：“看你表现吧。”

俞逸明笑一下，从食盒中拿出些小食，温声道：“陛下也别光喝酒，吃些东西吧。”

姜安宴没说话，沉默地吃了几口小食。

后来俞逸明又将话题转到他回京城后，比起岭南时，显然多出了几分明朗的色彩。

姜安宴听着他讲，偶尔会插话问几句。

两人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等聊到俞逸明的习武之事时，姜安宴也不知自己喝了多少杯酒，有些微醺的感觉。

夜间晚风尚有些凉意，他无意识往俞逸明那边靠了靠，又问：“说起来，俞家的武功招式孤以前没少见，但你今日于宴席上表演的那套，似乎同俞家的有稍许不同？”

俞逸明没有否认：“臣习武的开始是与一位贵人有关，所以给臣奠基的不是俞家的招式。比起固定的什么流派，臣更多应该算杂学，这里学些哪里学些，并未真正系统练习过。”

姜安宴把重点放在了他最开始的“贵人”二字，忽地开口：“孤记得当初魏影调查的资料中，你就是在贵人帮助下回了将军府。这贵人到底是谁？”

自打和俞逸明关系变得愈发亲近起，姜安宴就停了此前对他的调查，贵人之事也不曾再深入过。

俞逸明却没有和之前一样直说，只道：“那恐怕又要叫陛下失望了，如今这件事情臣还没办法同陛下细说。不过等日后有机会，臣会再一一解释的。”

姜安宴听完，只当是他自己也还没弄清楚那贵人的身份，没多想，很快又和他扯起其他的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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