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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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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安宴不清楚俞逸明究竟怎么了, 察觉不对劲时下意识皱起眉。

俞逸明却因为他这样的神情骤然回神，从方才的状态中脱离出来。

“……抱歉。”俞逸明半低下头，恢复成初入宫时的乖顺姿态, “是臣僭越了, 陛下不必麻烦了，就当是臣胡言乱语。”

说完, 没等姜安宴再有任何回答，俞逸明就以去做糕点为由暂时告退离开。

姜安宴本想叫住他问清楚，脑海中又回响起俞逸明方才的那番话。

【“那陛下……又曾做到过直说么？”】

姜安宴止住了起身的动作，抿唇顿在原地。

他似乎也并没有资格，去向俞逸明逼问些什么。

在原地思索片刻, 姜安宴还是站起身，往卧房的方向走去。

*

须臾, 俞逸明拎着食盒从外边回来，已经彻底收敛好情绪，恢复成平日没脸没皮的模样，在见到换了一身衣裳的姜安宴时稍感诧异。

姜安宴正好在喝茶，听到动静往他那边撇去一眼：“回来了？”

他握着瓷杯的手稍稍收紧，似乎有些不自在。

俞逸明眨了下眼，很快就镇定下来, 假装什么都不知道，走上前询问：“陛下怎么忽然换衣服了？”

“想换就换了。”姜安宴含糊地回答，“怎么, 爱妃有意见？”

俞逸明把食盒放下，笑着说：“怎么会呢, 臣可是高兴得想在此处对陛下做点什么呢。”

他故意把话说得暧昧，听得姜安宴耳尖一红。

姜安宴：“……你是变态吗！”

俞逸明无辜回答：“臣只是想找陛下讨个抱抱, 陛下又在想什么？”

姜安宴：“……”

被反将一军，姜安宴气鼓鼓地扭头不再看他。

俞逸明主动服软：“臣错了，陛下莫生气，要是气坏了身子，可就给臣可乘之机了。来吃些糕点吧？”

姜安宴没听出他服软的半点诚意，但听到最后一句话时还是重新扭过头来，等着吃东西。

俞逸明轻笑一声，将做好的糕点一一端出来。

熟悉的糕点味道让姜安宴心情又恢复不少，吃完后暂且将江南官员的事情放一放，把魏影喊来加强防卫。

在心境平和的状态下，姜安宴会更加理性。

当初给他下毒的应当就是神秘人那边的势力，所以神秘人肯定对他的情绪状态很清楚，知道他很容易产生猜忌心，从而引起情绪的更加失控。

神秘人都能悄无声息联系上姜安晏，也很有可能会在某个他不知道的时候找到玉玺所藏位置。

他们故意让他能够得到这封信，很有可能是想挑拨离间，从而使他失控。

倘若真的是这样，那么皇宫随处都有可能出现危险，他们如今的处境实在过分被动了。

俞逸明看得出他的担心，在魏影来后也主动过来一道商量近期皇宫内的防卫。

这方面的事宜魏影与俞逸明确实更熟悉些，姜安宴就旁边听着，等确认下来后便让魏影下去吩咐。

防卫问题暂且到此，姜安宴沉下心思不再思考相关事情，平复着心情等后续继续处理官员遇刺之事。

不过神秘人那边做得确实隐秘，虽然那名官员是在京城门口遇刺，但仍旧找不到任何相关线索，一整日下来没有更多收获。

姜安宴知道不能急于一时，只让荆赵殷和覃司立继续深入调查。

当夜，临近姜安宴休息的点，俞逸明同往日一般端来杯助眠的花草茶。

此前这是俞逸明自己会在睡前喝的，虽说如今已经没有用处，但养成了习惯他也懒得再断。

最近他算是正式搬到明德殿中与姜安宴共寝，姜安宴好奇问过他一嘴，他就干脆多泡了一杯。

不知不觉间，姜安宴也把这个当成了习惯。

未免起夜，花草茶的分量并不多，只有小半杯，浓度也不会太高，只刚刚好恰在可以舒缓心神的度上。

姜安宴端起来轻抿一下，入口就感知到今日的花草茶不太对劲。

花草茶里有很明显的安神散成分。

安神散是齐朝中一种常见的安神药，量少可安神，量多可就昏睡了。

安神散入口无味，但会有些许不对劲的口感，若非对药物敏锐或是很熟悉安神散的口感的人，是感觉不出来的。

姜安宴就能察觉到这花草茶中，安神散的浓度绝不仅仅是为了安神。

俞逸明想做什么？

姜安宴不动声色地收敛起情绪，同平日一般将花草茶缓缓喝完。

安神散对于他来说没有任何用处，这是除却柳青外无人知晓的事情。

他将空下的瓷杯放回桌上，等着俞逸明收拾完后才一起回房间，宽衣入榻。

俞逸明全程也表现得同平时并无差别，直至熄灯入榻后都安安分分。

只不过比起往日一上床就爱往他这边凑过来非要抱着睡，俞逸明今日也安分得过了头，就老老实实待在自己那一头。

姜安宴摸不清他到底想做什么，等着等着还是睡意先翻涌上来，最后还是没撑着等下去，缓缓入睡。

在完全睡着前，他隐约感觉听到一个轻轻的叹息声，转瞬即逝，随着他的意识一同消散。

……

夜半，伴随着一个清脆刺耳的瓷器碎裂声，俞逸明猛地从梦中惊醒。

明德殿内一片死寂，只有偶尔几下虫鸣声。

果然又是梦。

俞逸明扭头去看姜安宴，见他仍睡得安稳，呼出一口气。

果然在花草茶里加些安神散还是有用的。

俞逸明按了下太阳穴，小心地起身。

他不确定安神散对姜安宴的效用如何，只在安神的剂量上再多了一些，也免得对姜安宴造成什么他不清楚的损害。

他轻手轻脚地下床，拿起放在床边的佩剑，一路走到外室去，燃起一盏烛灯。

幽幽光亮在漆黑夜幕中几乎可以说是不起眼，衬着俞逸明苍白的脸色，看着好似随时都有可能倒下。

俞逸明缓了缓心神，让自己从方才的噩梦中脱离出来。

夜间因噩梦惊醒对他来说已经是家常便饭，他早就习惯了起来随便做些事情后再重新睡下。

前一阵子借着有姜安宴在身边的安心感，他难得睡了几日好觉，但今日的事情让他重新反省，他不能再这样下去。

万一日后真的面临陛下厌恶他的情形，他怕他的不舍与习惯会给他的陛下造成困扰。

俞逸明叹口气，想往书架的位置走，却在这时听到背后一个漠然的声音。

“大半夜的爱妃不睡觉，跑到外边来叹气是要做什么？”

姜安宴双手抱胸，站在内外室相连的门廊下，神色隐没在漆黑之下。

俞逸明诧异回眸，旋即歉然回应：“抱歉，臣只是担忧皇宫防卫是否还有漏洞，想起来再看看。是惊扰到陛下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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