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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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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也不知在雨中究竟淋了多久, 直到姜安宴心情渐渐平复下来，他们才终于一起往明德殿的方向走去。

路上姜安宴沉默着没有说话，只跟在俞逸明身侧亦步亦趋。

俞逸明不知他到底是遭遇过什么, 心疼间只将人更往自己的方向带, 手中的伞完全倾向了姜安宴的方向。

待他们回到明德殿门口后，那里已经站着同样不知淋了多久雨的魏影。

魏影见到他们, 走上前来似乎想说什么，但姜安宴依旧是麻木无神的模样，看着不像是能听进去话的状态。

俞逸明只得示意魏影先等一等。

魏影神情也变得自责，但到底没敢耽误姜安宴回屋，默然先退开半步, 继续待在雨中。

俞逸明这时也顾不上他，先将姜安宴带回屋内。

禄禧应当是已经从魏影处得知了部分事情, 明德殿中的宫人被提前屏退，只有他仍侯在殿中，一见他们回来便连忙上前。

俞逸明现在也没有心思应付太多，只在禄禧靠近时问：“可有准备热水？”

禄禧连忙点头：“浴房内已经备好了。”

俞逸明颔首：“再另外备两桶吧，辛苦公公了。”

禄禧没有多问，连忙应声下去准备。

目送着禄禧离开之后，俞逸明才重新看向姜安宴, 尽可能把声音放得温和：“陛下，那你先去沐浴一下换身衣服好不好？”

姜安宴点了点头，起身往浴房的方向走。

见他脚步平缓也认得路, 俞逸明才稍微放了些心，走到明德殿外去找魏影。

魏影仍站在原地, 见他出来时上前一步。

俞逸明平复下心情，对他说：“陛下现在状态不佳, 恐怕你想解释陛下也不一定听得进去。我已经让禄禧公公多备些热水过来了，你也好好休息一下吧。

“倘若你因此而生病，陛下会自责的。我想你应当也不希望看到陛下难过的模样。”

魏影原本想推拒的话被俞逸明最后一句话打散，沉默片刻后还是朝俞逸明行礼致意，往一个耳房的方向走。

看来也是听进去了。

俞逸明呼出口气，总算把两个人都暂时稳住。

他担心着姜安宴的状态，等禄禧另外备好热水时，先到偏殿快速地把自己重新收拾一遍，喝了杯禄禧后来准备好的姜茶才回到主殿去。

姜安宴这时也已经沐浴完换了身干净的衣裳，坐在床沿不知在想什么，洗净的头发仍湿漉漉散落在身旁。

俞逸明拿了医药箱回来，见状轻声询问：“陛下怎么不把头发擦一擦？”

姜安宴抬眸看了他一眼，然后重新垂下视线：“不想动。”

他的声线很平，明显是情绪低沉，但是又不想冷落俞逸明才勉强回个话。

俞逸明当即就心软一片，自觉去找来干净的布，坐在他身边替他轻轻擦干。

姜安宴没有动，坐在原处，又陷入了某些回忆当中。

半晌后，他突然开口：“小淮，你想知道孤的母后是怎么自尽的么？”

俞逸明顿了下，抬头看向他，却见他依旧半低头看着地面，似乎只是很想将埋藏在心底许久的事情倾诉出来。

姜安宴的头发已经被擦得差不多，俞逸明坐在他身旁，暂时没急着给他处理指节的伤口，温和道：“陛下若是想说的话，臣随时愿意听。”

姜安宴没有马上应答，似是还在犹豫。

俞逸明并不催他，只耐心等候着。

良久，姜安宴才终于开口：“在七年多近八年前，我被下毒半年后，我曾伤害过一名无辜的太监。”

这是姜安宴一直以来都在企图逃避的事情。

初中毒时他的情绪还不至于到很容易失控的地步，只是整个人都明显变得阴沉，好似随时都处在脾气爆发的边缘。

而当时他也始终对他和姜安晏之间的兄弟情谊保有一丝侥幸，想着他的弟弟只是一时误入歧途，如果他不计前嫌的话能让他的弟弟明白他的心意。

但除了关系越闹越僵以外，这半年的时间没有任何收获。

再后来，就在中毒后的第一个生辰，姜安宴被引去一个院子，推开门就见到平日里同他关系最亲近，照顾他起居的那名太监把所有与他相关的东西都损坏了，留下仍完好的东西全是姜安晏的。

那名太监也是少数几个知道他与姜安晏事情的人之一，正巧当日他又与姜安晏吵过一架，心情本来就不好，一怒之下他所积蓄的毒素便第一次爆发。

他是以要杀了那名太监为目的拔出了自己的佩剑。

而也是在这时，他的母后慧元皇后与几名宫人过来，亲眼目睹了他伤人的过程。

所幸当时慧元皇后反应及时，扑向了他的方向，避免了他错手杀人，可依旧将那名太监置于重伤的地步。

而且在事后，姜安宴得知是姜安晏伪装成了他的模样，让那名太监做了那些破坏的事情，太监从头到尾都是无辜的。

在被姜安晏告知真相的时候，他又险些失控伤了姜安晏，然后他与姜安晏之间彻底走向决裂。

慧元皇后则是因为姜安宴的两次失控，因为那名太监的重伤，以及他们兄弟间分崩离析的关系变得郁郁寡欢，最终于锦明殿中自尽。

在那之后，姜安宴也将锦明殿的地下室彻底改为了牢房，把姜安晏囚禁起来。

他省略了与姜安晏相关的细节，将当初的大部分事情经过都告知给俞逸明。

俞逸明一点点耐心听完，心底泛起些针扎似的刺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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