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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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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虑到地牢内哪怕是细微的声音都能被听得清清楚楚, 姜安宴与俞逸明并未在里边待太长的时间。

等终于从地牢中出来时，姜安宴的神情明显比方才要自然许多。

俞逸明到这时才感慨开口：“虽然臣做好了心理准备，但真没想到陛下与陛下的那位弟弟居然能相像到这个地步, 若非提前知晓, 恐怕第一眼臣根本就分辨不出来。”

即便幼年时他也曾在不知情情况下遇到过姜安晏，但当时隔得还是比较远的, 他也出于某些心思并不敢上前太多，从未仔细留意过姜安晏。

姜安宴听到他这话，抿了下唇，不由得开始思考起俞逸明的这句话会是什么意思。

俞逸明感知到他忽然不安的情绪，无奈轻笑一下：“当然, 陛下和他终究是不同的两个人，臣不会弄混的。”

不过这次姜安宴没有那么快就被安抚下来, 半会儿后还是忍不住问：“小淮，如果，孤是说如果，神秘人那边让姜安晏来扮演孤的话，你会认错吗？”

俞逸明看出他是想要一个真实的答案，认真思考过后才说：“第一眼刚看到可能会，但再看的话就不会。”

说话间, 他握住姜安宴的手，又浅浅一笑：“陛下同陛下的弟弟终究是不一样的两个人。即便样貌声音都很相似，但是性格与喜好是不同的, 看向臣时的眼神也是不一样的。”

姜安宴侧眸对上俞逸明盈满笑意视线，一时还未完全反应过来：“眼神？”

俞逸明这次回答得干脆：“因为陛下喜欢臣呀。陛下的喜欢和旁人可不一样, 这是没有人可以装得出来的。陛下您说是不是？”

他忽然笑眯眯地凑到姜安宴跟前来，趁他不备在他唇角亲了一下。

姜安宴愣了会儿才反应过来, 脸颊一下子红了小半：“光天化日的做什么呢？”

俞逸明回答得理直气壮：“反正这里也没人。”

原本有些沉闷的气氛到这会儿一下子轻松不少，姜安宴也终于打散了心底的那份不安。

他们继续往回走，但是谁都没有放开对方的手。

端午时节，京城的已经被炎热占据，就连吹拂而过的风都浸着燥热，只在静谧的宫墙附近吹出声声虫鸣蝉响，奏出些盛夏独有的聒噪。

姜安宴听得总难免有些烦闷，但是俞逸明的手心即便是在盛夏时节也是微凉的，平复了些许他的起伏情绪。

在这一路上，他们两人都没有说话，但并不会觉得尴尬，只是安安静静地携手而行。

但就在这时，原本自然间的平和声响被一阵突如其来的破空声割裂。

“陛下小心！”

俞逸明最先察觉，看到不远处直直射来的三支箭矢瞳孔微缩，第一反应就是侧身护住姜安宴。

但箭矢的速度实在太快，俞逸明在一瞬间反应再怎么及时，还是不慎被其中一支箭划破衣袖，留下一道红口子。

“小淮！”姜安宴也已经回神，连忙要看他的伤势。

俞逸明捂着手臂摇了摇头，往箭射来的方向看去，只能看见一袭黑衣的神秘人迅速消失在了某处宫墙后。

这时正巧附近并无守卫，而他们只有两人，姜安宴不可能亲自去追，俞逸明就算没受伤也绝不会独留姜安宴一人跑去追。

那神秘人必然是料准了这点，才敢在这光天化日之下突然行刺。

俞逸明皱起眉，得出了结论：“这应当是神秘人那边在试探。”

姜安宴一下子就听出他的意思：“他们在试探你的实力？”

俞逸明点头：“昨夜那批刺客肯定神秘人那边派出来的，当时神秘人本人应当就在附近，只是臣没注意到。四名刺客无一幸存，而陛下与臣又毫发无损，神秘人那边肯定要开始怀疑臣的实力。

“方才臣比陛下先一步警觉，他们应当也会看出些什么来。”

姜安宴闻言，眸中多出忧虑：“那他们的下一步目标，岂不是会放在你身上？”

俞逸明答得随意：“无妨，冲着臣来正好，只要陛下别中了他们的离间之计，臣肯定不会让他们的企图得逞。”

但这一点恰恰是姜安宴难以保证的。

看出姜安宴的不安，俞逸明继续笑着说：“臣可是一心要做皇后的人呢，当然也不会给他们挑拨我们关系的机会。陛下放心好了，一切交给臣。”

姜安宴垂下眼睫：“可是孤也不想看你陷入危险。一直以来都是你在付出，孤却不能回应你的全部感情，这对你也太不公平了。”

“那陛下的信任，就是对臣的喜欢最好的回应。”

俞逸明笑得温和，清澈的黑眸中只清晰倒映出姜安宴一人的身影：“臣等着陛下能够真正说出不论如何都信任臣的那一日。”

“……怎么会有你这么蠢的人，什么都不图，也不怕浪费自己的真心。”

感受到他一如既往的纯粹爱意，姜安宴还是忍不住将脑袋抵在俞逸明的肩头，短暂地放纵自己沉没其间。

俞逸明抬起未受伤的手，抚上他的发梢：“不会浪费的，因为陛下值得。”

他的声音很轻，仿佛转瞬间就会被周围仍在持续的虫鸣鸟叫所淹没。

两人在宫道里站了小会儿，姜安宴才终于缓过情绪，想起俞逸明还有伤，连忙又带着他回到明德殿去包扎。

所幸俞逸明伤得其实不深，只是被划破了一道比较浅的红口子，不会影响行动，养个几日就能好了。

姜安宴这才肯松口气，但俞逸明伤的正好是右手，还是暂时不允许他去御膳房那边做东西。

俞逸明拗不过他，还是乖乖听话，好好养伤。

神秘人行刺的事情姜安宴暂时也没声张，对外只说是他们两人比武时不慎弄伤了俞逸明。

如今他们已经能够确认神秘人背后的势力就是当年新太子的儿子，但也不能完全肯定神秘人就是那个儿子，说不定也有联合埋伏在宫中的人。

神秘人的事情牵扯太多，具体的情况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不过出于安全起见，姜安宴还是把魏影喊了过来，在不透露姜安晏事情的前提下大致同魏影说了一遍事情经过，其中也包括了与顺昌帝、初德帝和新太子间相关的恩怨纠纷与猜测。

魏影听完先是诧异，随后重点一下子就偏移：“属下竟不知陛下处于这般危险之下，是属下失职，但请陛下责罚！”

看得出来也是很关心姜安宴安危了。

姜安宴无奈道：“既然知道失职，那就更应该用行动来补足，不要动不动就请罚。孤身边也就你一个贴身暗卫，你去领罚了谁来替这个职？”

魏影想了想，好像也确实是这个理，又道：“但凭陛下吩咐！”

姜安宴开口：“皇宫防卫的事情你与小淮比较熟悉，孤就不擅自安排你们，你们自行看看还有哪些可以改进的地方，改完再拿来给孤看看便是。”

俞逸明也笑着走上前：“那便麻烦魏公子再来一同研究一下了。”

魏影连忙道：“属下职责所在，当不得麻烦一说。”

皇宫防卫加强一事再度被提上日程，姜安宴也不打扰他们的讨论，自去翻阅起近日来一些官员们呈报的奏折。

奏折中大部分都是地方官员寄来的节日祝贺一类，没什么要紧事，姜安宴连备在旁边的茶水都没喝多少便基本解决。

不久前才遭遇一次突袭，今日余下的时间姜安宴也没再去别的地方，好生窝在明德殿里看书。

而俞逸明与魏影几乎是讨论了一整日新的防卫方案，从时间的安排布置，再到人员的二度筛选等等，讨论得十分之全面，像是想要争取连一只飞虫都不能近姜安宴的身。

直至夜间，他们才大致敲定出一个彻头彻尾换防卫的方案，决定从第二日起开始实施。

但是他们都没有想到，中午时才来试探俞逸明实力的神秘人势力，到了夜间就又立即发动了第二轮行刺，而且是在姜安宴准备入睡时，堂而皇之从正门闯入的刺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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