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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青涩葡萄

权卓等了一下午，都没有把人等到，临下班他急匆匆跑去鹿遇的病房，房间里空无一人，洁白的床铺干净平整，桌上没有任何私人物品，所有的关于那个漂亮男孩的痕迹荡然无存……

他转头往护士站跑去，“小张在吗？”权卓急切地问道。

“权医生，小张去找你了，她说有个患者有话托她带给你。”

“好嘞，谢谢你。”权卓既欣喜又焦急，朝着自己的办公室跑去，这一趟他足足绕了二楼一大圈。

“小张，鹿遇怎么出院了？”

“权医生，他和他哥哥觉得没什么事了，就办理出院了，我劝他们再和你商量一下，他们说不要叨扰你，让我晚点儿再跟你说。”

“就这些吗？没有其他话……”

“有，我想想原话，”小张护士挠了挠头，“鹿遇说谢谢你，让你别担心，他晕倒应该不是身体上的病。”

“没了？”

护士小手一摊，“没了。”

＊

杨沫带着鹿遇回到了那间只有60平米的房子，房子虽然不大，但鹿遇觉得这里很安心，有熟悉的味道，有亲爱的哥哥。

“我先给你做饭吧。”杨沫套上围裙在冰箱里翻找食材。

“哥，吃肉菜。”鹿遇咽了一下口水。

杨沫宠溺的语气，“好，没问题，想吃什么哥都给你做。”

“我先回房躺会儿。”鹿遇边伸懒腰边朝自己房间走去。

“好，你去，做好了我叫你。”

鹿遇觉得一言一答仿佛回到了他上高中的时候，那时候杨沫也是这么惯着自己。

他坐到自己的小床上，这张床只有基地房间里的床一半大，甚至舒适度也不如基地那张，鹿遇想起一句话——“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他笑了笑，自嘲道：“又不是什么享福的命，还计较起床垫子舒不舒服了。”他轻“呵”了一声。

鹿遇拿出手机，拨打了一个备注为“方解意医生”的号码，电话接通后，传来了一个温柔又知性的声音，“小鹿，你好呀。”

鹿遇：“方医生，你好。”

方解意：“很久没有联系了，最近怎么样？”

“最近，挺好的……”鹿遇声音有些犹豫。

“挺好的？那是想找我叙叙旧？”方解意语调轻松活泼。

“方医生，我想和您约个心理咨询。”

“好呀，我看看时间，你稍等一下。”

鹿遇听见听筒里传来“哗哗哗”翻纸的声音……

“小鹿，我后面排满了，明天上午九点还有一个空档，你时间可以吗？”方解意问道。

“可以的，谢谢方医生，我明天按时到。”

挂断电话后，鹿遇感觉又多了一份心安，他慵懒地躺下，放空自己，不去想任何事情……

不知不觉，他眼皮变得沉重了起来，缱绻的呼吸平缓舒和，昏昏欲睡中，似乎看到一副恬静惬意，赏心悦目的景象——

明媚的阳光沐浴着院落里一座高高的葡萄架，葡萄藤又细又长，盘旋着缠绕在藤架上，大片藤叶郁郁葱葱，为晶莹剔透青绿色葡萄遮挡了阳光的直射，一颗颗饱满多汁的果子令人垂涎欲滴……一下子就吸引住了他的目光。

鹿遇慢慢向藤架靠近……

葡萄果大紧致，色泽浓郁，鹿遇捏在手里很有真实感，他穿过幽长的藤架走廊，一串串葡萄错落有致，他数了数，这里共有18串成熟的葡萄……

现实中，鹿遇翻了一个身，将头蜷进自己的臂膀。

顷刻，天色骤变，狂风呼啸，梦境里一切景象瞬息万变，前一秒艳阳高照，下一刻大雨倾盆——

鹿遇扶着摇摇欲坠的葡萄架，不希望它倾倒，但突发的气象造成的后果是他难以控制的……

成熟的葡萄全部掉落在地，满地的泥水和着残果、败叶，断藤一片狼藉。

鹿遇情绪明显有些低落，他叹了一声气，“真可惜，还没有来得及尝上一颗。”

他想要走，想要离开这个让他看见美好又让他感到幻灭的地方……

鹿遇蹲下身子，准备与他们的一面之缘作以告别，“你们真的很美好……不过要说再见了……”

余光所及之处，鹿遇看到了一串青涩的小果，这串果不及其他的耀眼，但它是这场“浩劫”唯一的幸存者，鹿遇顺着环绕纠缠的果藤，找到了它的“母藤”。

他把未成熟的小果连带着母藤一起缠绕在庭院的摇篮椅上，“我要走了，以后你可能会很孤独，但你是他们唯一的希望，愿你不惧风雨，向阳而生。”

“小鹿，饭好了，快来吧。”杨沫呼唤他。

“嗯？”鹿遇睡眼惺忪，声音松松软软，“好～”

房间里，一股清新香甜的味道若有若无，悄悄地潜入鹿遇的鼻腔，又悄悄地挥散，无影又无踪……

鹿遇感叹自己——鼻子灵得稀奇，说不定还有狗狗的天赋。

一顿晚餐后，盘子干净得甚至不用洗，杨沫担忧道：“鹿崽，你是不是消化系统出现问题了。”

“没，我哪里都不难受，就是感觉睡了两天，身体消耗很大。”鹿遇开始收拾碗筷，“明儿就好了，哥，你别担心”

杨沫帮他，“行吧，我明天去店里，你打算干嘛？”

鹿遇没打算告诉杨沫去找方解意的事情，他随便编了一个理由，“和同学约了一起吃个饭，我晚上去接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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