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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月

转过身，林妍不经意抬头。立刻指着天空惊呼道：“今天的月亮好圆！”

月色温凉入水，周游不知想着什么，林妍第一次在他脸上看到了名为温柔的神色。

“今夜月色真美。”周游也不知道怎地，竟然轻声感叹了一句。

“确实。”林妍思考了一番，决定装傻。

周游看了看她：“还以为你们这样的女生喜欢附庸风雅，会接一句风也温柔。”

“这才不是附庸风雅……这是文学家文艺的表白说法！算了你不懂。”

“哦？”周游依然一动不动地望着林妍，眸色深邃，似乎有道不明的情绪在暗涌。

林妍却局促起来。恰好他的手机在这时震动起来，他眸子不错一下地接了电话。

不知那端说了什么，见他眉头慢慢皱起。林妍善解人意地补充：“有事的话先去忙吧。”

周游应了一声，走出几步，却回过头。

“怎么了？”

“林小姐，晚安。”

周游很少叫她的名字。所有正经不正经的场合，他最喜欢一声声唤着林小姐，直唤到她骨头酥软。

转身往回走的时候，林妍甚至还有点微微脸红。

小许还没把车开到路口，这会儿的马路上连一个人影都没有。他抬头看了看路灯。

远方突然传来摩托车的轰鸣，灯光一下子变得刺眼，在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他感觉自己腾空起来。

有那么一瞬，周游感觉自己看到了人生的走马灯。大抵是刚与妹妹道别，其中大多数镜头都是关于周怡和周老师。

明明只有小怡是周老师亲生的女儿，但他从来对两个人一视同仁，妈妈是舞蹈老师，每周只有周末上课，其他时间总是打扮得漂漂亮亮出门不知道去哪社交。

周怡长得像妈妈，性格乖巧可人，小时候粉雕玉砌的一个小团子，如今也出落得亭亭玉立。对谁都很冷淡的周游，长大后只愿意对她笑。

周老师不但要负责辅导他们两个的作业，还要煮饭，打扫卫生，换来的也不过是他亲妈叶芝一声冷淡的“辛苦了”。

周游成绩不算很好，自己也觉得不是读书的料子，但他体能不错，从小跟着周老师的邻居家退伍的许伯伯锻炼，无比向往军营。

还好妹妹比他更争气懂事，成绩不错，今年也考上了他所在城市的电影学院，让叶芝脸上有光。再加上他经商确实有些天赋，这几年对他的唠叨才少了些。

周老师生前是最支持他的人。

回忆画面的最后，却出现了三年多以前，他一眼便再也无法忘怀的那张脸。

惊慌失措的女孩，举起刀子的匪徒，他想都没想就冲了上去。从小到大没怎么打过架的他控制不好自己的力道。

她扑过来哭着问他：“怎么办，怎么办……”

他把她拥进怀里，轻轻抚拍着她的后背安慰她。

“没关系的，我们战胜了坏人。”

怀中的女孩仰起头，那是一双盈满泪水清澈无辜的眼睛。不知为何，他感觉自己的心脏第一次为之猛烈震动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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