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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六章 旧事

“林妍不是也写书么？”周游略瞟了一眼书架，没看见熟悉的名字。著者那一栏，多是笔名，长长短短，中英混杂，叫什么的都有。

“怎么没见这里放着她的书呢？”

“她从前也从来不把自己的书放书店卖的，更不会上强档推荐这一栏。我之前和她说过，软磨硬泡她才答应我拿来两本藏在不知道哪个角落。再说写东西这件事情上她马甲也多，我知道的都不全……”云锦一边说着一边拉开收银台的抽屉，眼前一亮。“但这个我知道！”

应该是出版社寄来的样刊，还没拆封，作者的位置，写着简单的两个字——叁仟。

“弱水三千？”冯天阳好奇地看了一眼，随口问。

“当然不是。”云锦得意地解释，当初这个笔名，还是她追问出来的。“这是林妍姐研究出来的黑化梗。”

“你们听过渔夫和魔鬼的故事吗？所罗门封印的魔鬼经历了三千年，发誓要杀掉救他的那个人。她觉得她对人类忍耐的限度也快要到极限了。”

“切，林妍姐怎么这么幼稚。”冯天阳翻了个白眼，逗得周怡咯咯直笑。

周游却一直盯着那个笔名。不，才不幼稚。人们只恨魔鬼诡计多端，却没有人想过她一个人孤单地生活了多少年。

他的林小姐，表面上强大勇敢，雷厉风行，但是心底里，住着一个孤单的小姑娘。

那一刻名为心疼的情绪密密麻麻涌上心疼，啃噬他的心脏——要是这会儿她在就好了，他可以再给她一个拥抱。

再看书名《四月与橡树》，他知道林妍的生日就在四月，而橡树……他蓦地想起了那个她微醺的夜晚，给他讲的故事。

周游板起脸，把它丢在一边。

早知道不好奇要来看了。虽然他知道，那个林妍所怀念的人，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

但走的时候，他还是悄悄溜到柜台边，找到《四月与橡树》，把那本书揣进了怀里。

其实他不是那次去医院的时候才第一次和程宁打过照面。

林妍对他们真正一夜的记忆断片，但实际上，那天程宁和林妍也在。

“妍妍？”

“你好。”听到声音……林妍抬起头，然后怔住。隐形眼镜干掉，她刚刚扔掉一只，于是就这样模模糊糊地，见到了程宁。程宁似乎变得更高了，也更黑了。

“都这么大了，刚刚在外面觉得像，差点没敢认。上次见你……你还是个小女孩呢。”

林妍脑子里还是有点乱，她今天打扮得成熟，穿的是件卡其色鱼尾裙，白色短上衣，勾勒出腰肢，脚上踩着的高跟鞋，粘着水钻的鞋带挽住脚踝，有一点光源便闪闪发亮。

她低头看看自己。可不是嘛，都二十五了，哪里还能算是小孩子呢。她笑了笑，反应过来，自己居然是在这样微醺状态下和程宁相见。

“妍妍，这么晚了你怎么没回家？用不用我给林老师打个电话？把你送回去？”

“你不也是！”似乎是酒劲上了头，她带着孩子气反问。“新婚燕尔，夜不归宿，我要替甜甜姐参你一本！”

“苏甜想吃烤冷面，我去给她买回来。这个时间好多地方都收摊了，我才找到，她该等着急了。”

他对她总是貌似亲切地喊着妍妍，反而对苏甜从来都是连名带姓，但是语气里的感情却做不了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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