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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鹰击长空,念念作响
众人闹着要陈清欢请客,陈清欢也大气,请了整个公司的人去吃日料。
他们玩得晚,后来公司的高层除了陈清欢这个主角,就只剩下一个程渡。
一群人吃饱喝足了出来,站在日料店门口商量怎么走。
谢弘和看了眼一晚上都没怎么说话的程渡,决定做点什么,主动开口问陈清欢:“陈总,你没开车吧,坐我的车吧!我和程总先送你回去。
陈清欢对谢弘和近来的态度转变很是纳闷:“不用了,谢谢,我男朋友来接我。”
谢弘和一愣,继而有些愤然:“你有男朋友?”
陈清欢对他的反应更不解了,忽然看着马路对面等红绿灯的一辆车笑起来:“他来了!”说着拿出手机打电话,“你不用掉头过来接我了,你停在路口,我走过去就行了。”
陈清欢挂了电话就跟众人道别,小跑着过了马路,上了停在那里的一辆车。
谢弘和远远看着,眯了眯眼睛想要努力看清楚车窗后面的那张脸,酸溜溜地开口问:“那就是陈总的男朋友?看上去很一般嘛,也就脸还不错,陈总为什么会看上他啊?”
毕竟业内都知道陈清欢有多难追。
米秋他们几个神色古怪地看着他。
谢弘和不知道自己哪句话说错了:“怎…怎么了?”
“小陈总的男朋友是萧云醒。”米秋看到他满脸的号,继续认真解释,“你不知道萧云醒啊?萧先生是世界级的科研大魔王,首屈一指的至尊大神,国外不知道多少实验室明里暗里地想要来挖他,只要国家敢放手,其他国家抢破头!他如果找个外籍老婆,估计那个国家要举国欢庆半年!外交能突破一个新阶段!和我们根本就不在一个等量级上。”
谢弘和替程渡抱不平:“这么说还是你们小陈总高攀了?”
米秋皱眉:“胡说什么!我们小陈总也超级厉害的好吗?门当户对旗鼓相当!”
谢弘和看了眼程渡的脸色,忽然收了声。
程渡似乎并不吃惊,好像早就知道了陈清欢有男朋友这件事,怪不得自己每次提起陈清欢,他会是那种态度。
萧云醒等红绿灯的时候就看到陈清欢了。
她和一群人站在瑟瑟的晚风中,穿了件及膝的羊绒大衣,身姿纤细又笔直,看到他的一瞬间,眼神湛然而明亮,好像已经在那里等了许久,等他来接她。
从小到大,好像一直都是他在等她,等她上学,等她毕业,等她长大,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渐渐变成了她等他。
那么没耐心的一个人,却从来没有因为等他而不耐烦发过脾气。
或许,萧云醒这三个字在她这里,永远都是个例外。
上了车,陈清欢把手放在空调出风口吹着暖风抱怨:“今天又降温了。
萧云醒一手开车,一手把她的手包进掌心里暖着,忽然开口:“我可能要出差一段时间。”
他明显感觉到掌心里的那双手一颤,继而她的反应让他莫名心疼。
没问他去多久去哪里去干什么,只是垂下眉眼沉默了会儿,很快收拾好低落情绪,抬头对他笑:“好。”
他忽然想抱抱她,什么都不做,就简简单单地把她抱在怀里。
他忍了忍,握紧手中的方向盘。
从车上下来,两人往电梯口走,他忽然停下脚步,一转身把她带进怀里。
萧云醒如约给陈清欢做了一顿大餐补身体之后,便出差去了,陈清欢的生活好像一下子无聊了起来,上班加班之余,便是宅在家里百无聊赖。
陈慕白和顾九思约会回来后,看到沙发上一坐一躺的姐弟俩很是惊奇。
当陈慕白第十七次看向半躺在沙发上的陈清欢时,终于忍不住开口:“今天圣诞节。”
“嗯。”
“不用约会?”
嗯。“你最近好像在家待的时间比较长。”
“嗯。”
“吵架了?”
“没有。”
“那就是分手了。”
陈清欢敷衍了几句后,终于舍得把视线从无聊的电视节目中收回来瞪他:“云醒哥哥忙。”
陈慕白不以为然:“男人说忙都是借口,说来听听你男朋友最近在忙什么?”
“不知道。”
“不知道?”
“涉密,不能说的。”
“你问也不说?
“我为什么要问他?爸爸,知道得太多会有麻烦的。
“你就真的不想知道?”
“不想。”
“说不定他在陪别的女人。”
“他又不是你。”
“我怎么了?”
“你劣迹斑斑啊,年轻的时候花名在外,老了不是还要潜我来着?
顾九思听着两人没什么营养的对话,无奈地摇头。
陈慕白说不过陈清欢,掉转枪口炮轰小儿子。“陈清玄,你不用陪女朋友过节吗?
陈清玄意识到危险,立刻正襟危坐:“我没有女朋友。”
“你还知道你没有女朋友啊?你怎么好意思说出口的。”
陈清玄泪流满面,这…对儿子和女儿的恋爱情况也太区别对待了吧。
过了元旦,萧云醒还没有回来,他似乎更忙了,两人之间的联系也越来越少,而陈清欢似乎也已经开始适应,不再“怼”天“怼”地“怼”空气。
这天她定了闹钟,特意起了个大早,盘腿坐在床上干正事。
陈清欢这些年从她母亲那里学了不少东西,占ト便是其一。当年的赌王顾家渐渐地不再被人提起,可赌王顾过的衣钵却一代代传承下来。
萧云醒凌晨四点多才睡,醒来的时候手机里躺着陈清欢发来的一条消息
早上我翻了下皇历,今日宜鹰击长空,宜上青天揽明月,宣扶摇直上九万里。
他看着短短的几行文字笑,其实他没跟她说过是今天,大概她也是隐隐约约猜到的。
上次联系还停留在三天前的凌晨,她刚加完班准备睡了,他才刚开始,又会是一个通宵。
他最近时而上网受限,经常不能及时回复她,她也耐心等着。
现在的小丫头已经能够独当一面,在业界如鱼得水,一点儿都没辱没陈慕白和顾九思的名头。
她说,她想他。
他何尝不想她,他的工作平时还好,两人基本每天会见一面,忙起来的时候就会几个星期都见不着一面,就像这次,项目时间紧任务重,而他的阵地也从指挥控制中心搬到了发射基地,荒无人烟的地方。每天加完班,往外面看去,天寒地冻,万物凋零,什么都没有,只有耳边鸣作响的寒风,那一刻,荒凉、孤寂、思念便汹涌而至,藤蔓般无休止地疯长,蔓延,紧紧缠绕着他的心,让他疯狂地想念那个叫陈清欢的女人。
思念总是不动声色地在心底积聚。
她不再是那个高兴就笑、不高兴就哭的小头了,虽说有时候还是要他哄,可她也渐渐学会了理解和包容,能见面固然开心,不能见面的时候也不会打扰他,他的工作保密性高,他不说,她也不同,可她那么聪明,有时候能自己猜到。
她说完想他之后,大概是怕他为难,又叽叽喳喳地说起了别的:“你有没有收到我给你的东西?
萧云醒又笑:“收到了。”
几天前他有同事过来,带给他一个纸箱,里面是一罐糖,还是她自己喜欢的果味。
陈清欢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人生哪,太苦,给你几颗糖,够不够甜?不够的话我还可以再说点甜言蜜语哄你。”
他无声地笑着,就听到电话那端她郑重其事的声音。
“云醒哥哥,我爱你。”
他的心跳瞬间漏了几拍。
她已经好多年没有叫过这个称呼了。
他低头揉了揉轻薄的眼皮,不愧是陈清欢啊,一句话就让他心动得想落泪。
岁月变迁带来的成长残酷又现实,可她的心志一如往昔,这声云醒哥哥伴随了他这么多年。
岁月愈长,情意愈浓。
都说女人自带三分水,想温柔随时温柔得起来,陈清欢便是如此。
温柔起来的陈清欢让他心跳加速。
古人说的“别后月余,殊深驰系。违日久,念殊”,原来是这种滋味。
韩京墨远远就看到萧云醒站在窗前打电话,不知道那边说了什么,他眉目格外温和,忽然勾唇笑了起来,真的是万千繁华都失了颜色。
他还从来没见过那么温柔的萧云醒。
算一算,他们认识好多年了,这么多年下来,萧云醒依旧眉目清俊,岁月除了给了他魅力的加持外,未曾留下一丝丝的痕迹。
萧云醒挂了电话之后一直仰头看着窗外的天空,黑漆漆一片,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一向内敛持重,难得有情绪外露的时候,勾起了韩京墨的兴致。
韩京墨本打算再偷窥一会儿,萧云醒却忽然淡淡抬眼看过来,眉宇间早已恢复了一片清冷。
耳边似乎还能听到刚才电话那端的小丫头撒娇卖萌的声音,察觉到对方热烈的视线才出声问:“怎么了?”
韩京墨乐不可支:“我才要问你怎么了呢。”
萧云醒又抬头看向窗外漆黑的天幕。
韩京墨也跟着看过去,可什么都没有。
“在看什么?
“看星星。”
韩京墨瞪大眼睛也没看到:“哪里有星星啊?”
这次过了许久,他才听到萧云醒用温柔低沉的声音回答:“我心中有个人,眼中便能看到那颗星,她在我心中闪耀璀璨,不陨不落。”
萧云醒说完之后,韩京墨忽然安静了许久。
萧云醒侧目:“你在想谁?”
韩京墨的眼底掺杂着一些不知名的情绪:“没想谁。”
萧云醒难得八卦,扫了眼他口袋里露出的一角香烟盒:“你为什么总是随身带着一包茶花?”
韩京墨从兜里摸出那盒香烟,低头摩挲着:“归有光说,‘山茶孕奇质,绿叶凝深浓。往往开红花,偏在白雪中。虽具富贵资,而非妖冶容。岁寒无后凋,亦自当春风。吾将定花品,以此拟三公。梅君特素洁,乃与夷叔同’。我有一个认识的人,特别像茶花。以前的茶花烟盒上印着一句
诗,与君初相识,犹如故人归。其实我更喜欢后面两句,天涯明月新,朝暮最相思。”
他故作深沉地等了半天,都不见萧云醒再开口。
韩京墨绷不住了:“你为什么不问问我那个人是谁?”
萧云醒面无表情:“我不想知道。”
韩京墨摇晃着脑袋:“哈哈哈,你问了我也不会告诉你!好奇死你!
“田汨汨。”萧云醒忽然开口吐出三个字。
韩京墨有些傻眼:“你怎么知道…”
萧云醒看他一眼,转身走了。
韩京墨气得在原地跳脚:“萧云醒,和你做朋友真没意思!”
闹完之后两人去茶水间倒咖啡准备继续熬夜。
韩京墨喝口咖啡叹口气:“哎,再这么下去,别说要抓个设计师祭天啊,我自己都要祭了我自己了!说真的咱们这行啊,又苦又累,事多钱少论资排辈熬资历,有家企业想挖我都出到这个了,我都能抵制住诱惑继续报效祖国,我都被自己感动了。”
不知道萧云醒是在说正话还是反话,他竟然点了点头,一副赞同的模样:“是挺让人感动的。”
韩京墨翻了个白眼之后,忽然正色道:“你紧张吗?”
萧云醒看他一眼:“什么?”
韩京墨飞快且模糊地哪出几个字:“万一发射失败…
越是临近那个日子,他身边的人多多少少都会表现出一丝丝浮躁焦虑,
只有萧云醒是个例外。
萧云醒想了下:“小的时候,我父亲给我讲过很多历史人物,其中有一位我印象深刻。清朝出过一位两代帝师,叫翁同,他认为自古以来成事者、越是遇到大事,越要心静如水,处乱不惊,每临大事有静气,成大事者要有静气。
恰好有个同事进来倒水,看到京墨的样子吓了一跳:“你为什么这么看着他?
韩京墨笑了笑:“你不觉得萧云醒很可怕吗?
云醒就知道,韩京墨的正经也撑不过三分钟。
那人开玩笑:“哪里可怕?好看得可怕?”
韩京墨作高深地开口:“心性坚定非常人。”
萧云醒懒得理他。
韩京墨捏着糖包顺口问:“要放糖吗?”
从刚才开始就压不住嘴角上翘的某人回答:“不放,够甜了。”
韩京墨立刻扔了糖包不干了:“哟!萧云醒,我郑重提醒你,在这个单身狗遍地的地方,你这么肆无忌惮地秀恩爱是会挨打的!”
萧云醒看他一眼,端着咖啡走了。
韩京墨后来追到他的座位:“哎,你这里有糖啊,正好给我吃块补充下体力。”
萧云醒没来得及阻止,眼看着他就撕开了:“你…”
“我去!怎么是空的,无良商家啊,不对,怎么有张纸…”
韩京墨看了一眼就和糖纸一起塞回糖罐里,还一副惊慌失措的样子:“你这是跟我表白?!我事先声明啊,我可是直的!直得不能再直了!虽然我承认你确实很优秀,但是我…如果你实在要争取的话,我也是可以考虑一下的……”
萧云醒无语:“我考虑不了!不是我写的!”
“陈清欢给你的啊?真有心计…还有,这是什么,红色的,喜糖?也真是没谁了,这是在暗示什么?求婚?也太不持了吧?”说着又要开看看里面写了什么,结果被萧云醒揪着衣领扔了出去。看着两位神仙打架的芸芸众生缩在一旁慧题发抖,纷纷得出结论萧神仙桌上的那罐糖不能碰,谁碰谁死!
那颗红色的糖被萧云醒自己打开,这张里面有著名——雨醉。
他微微一怔,继而无奈地笑起来。
有段时间陈清欢非要闹着陈慕白改名字,陈慕白问她要改成什么,她说要叫陈雨醉,陈慕白问为什么,她是怎么说的来着?
想起来了,她一脸向往地说云对雨,醒对醉,这样她和云醒哥哥就有了情侣名,别人一看到他们俩就知道是一对。
气得陈慕白跳脚,丢下一句“除非我死”,陈清欢眨着大眼睛特别认
真地问他什么时候死,陈慕白改口“我死了都不行”!
后来陈清欢死缠烂打“你又没有问过我的意见怎么就决定了我的名字”。
萧云醒过了许久才回神,又看了眼手机,不由失笑。
那就,扶摇直上九万里吧。
快了,清欢,过了今天,他就能回去了。
做最后准备工作时,韩京墨忽然偷偷碰他一下,压低声音开口:“听说发射那一刻许愿会特别灵,你有什么愿望吗?”
萧云醒忍不住笑:“有。”
“笑什么啊。”韩京墨好奇,“说来听听。”
“希望我的小姑娘现在是个无法无天的小姑娘,再过十几年是个无法无天的阿姨,以后老了是个无法无天的老太太,一辈子无法无天。”
大概他失态的样子吓到了韩京墨,韩京墨用一副见鬼的表情看他,怀疑这荒山野岭的他怕是撞到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陈清欢今天早上起得很早,财年要结束了,她今天要给美国总部那边做汇报,连续准备了半个月,这几天一直在熬夜,起床气尤其严重,吃了早饭到了公司,身上还环绕着迫人的戾气,气场全开,颇有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架势。
几个下属躲在角落瑟瑟发抖。
“感受到陈总身后千军万马的气势了吗?”
“感…感受到了…美得杀气腾腾…果然是食物链顶端的王者…这气场…又美又飒…可温婉可知性,可妖媚可霸气,总之,不可驾取也。
“陈总又要去横扫千军了,就是不知道这次被斩于马下的是谁,同情他。
“陈总出征,寸草不生。”
“慵懒高贵,蛮狠果断,娇媚纯真,身姿曼妙,真女神是也。”
会议拖冗长,陈清欢汇报完就有些坐立不安,心不在焉地听着别人的工作汇报。
手机忽然振了一下,她漫不经心地低头瞄了一眼,然后会议室里的所有人以及视频会议那端的参会人员都看到,陈总竟然笑了。
托了那条信息的福,接下来的时间好过了很多。
她汇报的时间不太长,挂了视频电话,她直接冲出了会议室,边翻手机边问米秋:“有什么头条新闻吗?”
米秋一头雾水:“头条?哪方面的?股票?上市?重组?停牌?还是娱乐圈公布恋情?出轨?结婚?”
陈清欢抬头,一脸不认同:“你们这帮人怎么就知道这些东西,怎么一点儿也不关心祖国科技事业的进步与发展呢?还有没有国家荣誉感和民族精神了?”
米秋被说得一愣一愣的,待在原地看着陈清欢进了办公室还没反应过来。旁边人喊她,一脸幸灾乐祸:“你活该!忘了陈总男朋友是干什么的了?”
其实不用搜,各种推送铺天盖地地出现在屏幕上,陈清欢一条条地翻看着。
果然已经结束了…所有的新闻介绍都只传递着一个信息,某个航天项目圆满成功。
她心里一松,终于笑出来,又去看视频。
视频里采访的时候有个人影从旁边一闪而过,她看到了。
那是萧云醒,穿着工作服,清瘦了不少。
萧云醒这个人真的很低调,从来不接受采访,有次也是采访别人时被不小心拍到,以他那张惹祸招人的脸,轰动程度可想而知。网上都是搜索他的信息,后来他大概找了家里的关系压了下来,后来再也没人提这件事了。
陈清欢忽然有种预感,他知道她会看,他是故意晃给她看的。
接下来的整个下午,她都扬着嘴角,于是整个公司的人都知道了,小陈总今天心情特别好,更加坐实了她女承父性喜怒无常的传闻,虽说现在的陈老师性情已经平和温顺了许多。
萧云醒从机场出来的时候,恰好碰到一群高中生拖着行李箱,朝气蓬勃的样子让他想起了还是小姑娘时期的陈清欢,原来他们已经相伴这么多年。
他忽然迫切地想要见到她,带着年少气盛的热血和激情。
他回家收拾好自己,就开车去找陈清欢。
陈清欢坐在办公桌前忙得不可开交,终于告一段落之后下意识地一抬头,就看到萧云醒正站在门口看着她,挑眉冲她淡淡笑了下,眼底带着浅浅的笑意和柔情,不知道在那里站了多久。不知怎的,陈清欢觉得他那抹笑竟然带了些许少年般的明媚。
他穿了件浅灰色长款羊绒大衣,露出里面的白衬衫,陪得五官愈发英挺俊逸,干净的气质扑面而来,就那么随意地站着,竟然有一种说不出的俊朗飘逸的味道。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青涩稚嫩的身体已经渐渐变得修长挺拔,胸宽厚温暖,岁月已经将那个清俊少年雕刻成了一个真正的男人了,温和又宁静。
萧云醒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看到她捂着胸口尖叫了一声,然后一脸惊喜地飞奔过来,眼圈似乎还红了,下一刻,身体受到了冲击,紧接着怀里便是他的全世界了。
他微微收紧手臂,把她按压在怀里,低头寻到她的唇吻了下去,过了许久才气喘吁吁地贴在她耳边轻声开口:“陈清欢,我们结婚吧。”
很多年之后,陈清欢依旧记得那天天气很好,头顶的天湛蓝如洗,温暖干燥的风中有阳光融化在里面的味道,更美好的是她那一刻的心情。
她还能说什么,一路打怪升级,那一刻,她似乎听到了恭喜通关的声音,终于夙愿达成。
第二天晚上萧云醒去参加庆功宴,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事业爱情两得意,竟然难得地喝了酒。
陈清欢去找他的时候,闻到他身上的酒味儿倍感惊讶。两人站在酒店大堂,萧云醒在她吃惊加审视的注视下,抬手揉了揉她的脸,轻笑道:“你还得再等我一下,就快结束了。”
陈清欢表示知道了,催着他回到庆功宴上去。
萧云醒走了之后,她就坐在大堂的沙发上刷手机,余光扫到有人走近并在她旁边坐下,她才抬头看过去。距离上一次见到苏扬已经过去好久,陈清欢不知道她这次凑过来又是为了什么。
苏扬也没啰唆,直接开门见山:“跟你分享个好消息,我借调到别的所了,下周就走。说是借调,也不知道几年才能回来,也不知道还回不回得来。”
陈清欢一副完全没兴趣的模样,继续低头玩手机。
“你知道为什么吗?”苏扬黯然神伤,可惜陈清欢不配合,没兴趣和她进行这种一问一答的游戏,索性不开口也不搭理她。
苏扬似乎也不介意,开始自问自答:“因为萧云醒说,我不走,他就走,他这种国宝级人才,所里怎么舍得放手,于是我就得走,你听了这些是不是很开心?”
虽然称不上是心花怒放,可陈清欢不得不承认,这确实是个好消息。
苏扬继续开口:“那一刻,我终于明白,原来一切都是我的一厢情愿痴心妄想,萧云醒从未把我看在眼里。我只是不服气,科研本来就是一件枯燥乏味的事情,他在加班的日日夜夜里都是我陪在他身边,那个时候你在哪里?”
陈清欢飞快地打量了下眼前的人,不由得在心里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不过面上倒是没露出什么来,她心情好不跟苏扬一般见识,继续低头看手机。
只是她愿意,有人却不愿意看她受委屈。
萧云醒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了陈清欢的身后,只穿着白衬衣,羊绒大衣折得整齐,挂在臂弯,或许是喝了酒的缘故,整个人平添了几分慵懒随意。
他看着陈清欢缓声开口:“告诉她,那些时候,你在我心里。”说这话的时候他的唇角还带着些许清浅的笑意。
陈清欢一回头就撞进了他的笑眼里,于是从来不怕气死人就怕气不死的长公主,眨巴眨巴眼睛,乌黑澄澈的眸子转了几转,眼波流转间,顾盼生辉,而后一字一句,字正腔圆极尽嚣张而又理所当然地回答苏扬:
“我在他心里啊!”
萧云醒旋即掀唇一笑。
苏扬被堵得哑口无言。
陈清欢继续指正她的错误:“还有啊,你不是陪着他,你们不过就是在一栋楼里加班而已。”
这次萧云醒没说话,但眼底的赞许不加掩饰弯腰把她拉起来,牵着她的手准备离开。和陈清欢擦肩而过时,苏扬忽然低声开口:“你不过是有个给你捐楼的好爸爸罢了,你所拥有的一切都是这样来的吧?”
陈清欢连眼神都没给她一个。萧云醒却停下脚步,转身看着苏扬,面沉如水却依旧礼貌开口:“那一切都是她应得的,你不知道她能拥有这一切曾经付出过怎样的艰辛和努力,所以,请不要妄加测。你知道什么是情投意合吗?情投意合就是她一直在我心里。那些她为了能站到我身边而拼命努力的日日夜夜里,她也在我心里。”
他牵着她的手,面上一派清明了然,私底下却握紧了她的手心。陈清欢转头看着他的侧脸,忍不住唇角上扬。
真好,这样浓情蜜意、温柔缱的萧云醒,是她的。
陈清欢以为萧云醒只是磨不开面子而沾了点儿酒,谁知一上车他就原形毕露了。
萧云醒坐在副驾上,低头揉着眉心,面色有些苍白,身上的酒气也越发明显。陈清欢边发动车子边问:“干吗喝这么多酒啊?发射成功了这么高兴啊?”
萧云醒这个人自律得可怕,无不良嗜好,滴酒不沾,逢年过节的时候都没见他喝过。
“不是。”萧云醒原本紧紧闭着的眼睛忽然睁开,抬头看着她轻笑一声,“我要提前练习一下,毕竟这不是我擅长的领域。”
喝酒这件事,他真的很不擅长。
陈清欢握着方向盘目视前方,随口问:“练习什么?”
“过不了多久,我就要牵着你的手喝一生一次的那一顿大的,不练习怎么行?”
他说的是…敬酒?
结婚?!
陈清欢一脚踩在了刹车上。
昏暗狭窄的车内,萧云醒就坐在半明半暗之中看着她,光影模糊了他的轮廓,却模糊不了那双漆黑深邃的眸子。
光线氤氲,淡淡笼罩在他脸上,晕染出一层淡淡的光圈,朦胧又昧,惹得陈清欢心里痒痒的。
或许他真的喝多了,那双眸子亮得惊人,像是了一片星光,她竟然从里面看到了三分春色。
萧云醒平日里实在是太正经了,如今稍微露出点儿轻春意来,就让她荡漾得把持不住。
陈清欢靠着顽强的意志力才按住扑向他的冲动,一路飞车。
她扶着萧云醒进门坐到沙发上,刚想要站起来去开灯,就被他拉进怀里。
玄关处的感应灯很快熄灭,屋内只存留着窗外微弱的月光。陈清欢坐在他的腿上,耳边是他清浅的呼吸声,一切都那么静谧美好。
这个“专座”,她似乎好久没坐过了。
久到她根本想不起来上次坐在这里是什么时候。
想到这里陈清欢睨他一眼,委委屈屈地抱怨:“云醒哥哥,你都没有以前疼我了!”
平日里最是清醒正经的人一旦醉了,简直能把人撩死。
他看着她,忽然勾着唇角笑起来,笑得无声,她从来没见他这样笑过。
萧云醒抬手捏了捏她的脸颊,慢条斯理地抬眸看过去:“还不够疼你吗?到底还要怎么疼你,嗯?”
那个轻轻扬起的“嗯”字从他的喉咙里飘出来,含混不清又宠溺无奈,
紧紧缠绕着她的心,让她止不住地脸红心跳,他这是在…调戏她?!
陈清欢激动得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却又招来萧云醒的一记绝杀:“命都给你好不好?”
他轻轻抵住她的额头,鼻尖暖昧而又若有似无地从她的脸上滑过,留下一片绯红…
大概是酒喝多了,他的声音醇厚低哑,带着轻哄的意味,隐隐带着笑意。
没有平日里的沉稳内敛,多了几分洋洋酒的不羁。
陈清欢脑中一片空白,只能听到自己怦怦的心跳声。
这个男人太可怕了。
她要他的命干什么,分明是他想要她的命!陈清欢捧着自己被撩得发烫的脸,晶亮的眼睛看着眼前的男人,不知所措。
她抬头看向他,微微有些出神。
萧云醒这样的长相,初看并没有多惊艳,不像陈家人,皆是那种看一眼便惊为天人的惊艳长相,却也是眉目清俊的,越看越觉得深邃温和,令人心驰神往,心神平和,岁月越久越是平和从容吸引人,不知道他们俩以后的孩子会是什么样子。
她娇嗔地推了他一下,两人顺势倒在沙发上,她窝在他怀里,他的手松松地拥着她。
萧云醒喝了酒精神不济,闭着眼睛也不知道睡没睡着。
陈清欢看得心痒,忽然有了个大胆的想法,想要趁他喝醉了没有还手之力的时候轻薄他。
这么想着就凑过去亲了他一口。
萧云醒没有反应,应该是睡着了。
陈清欢这下放了心,又凑过去对着他的唇或轻或重地啄了几口,心里乐开了花,她舔了舔嘴唇,他应该不知道吧?
陈清欢再次贴上去时,还没来得及有其他不轨动作,就听到他轻轻地嗯了一声,又低又哑,继而一手扣住她的腰一手捧住她的脸掌握了主动权。
萧云醒从来没这么吻过她,又舔又咬又吸,魂都要被他吸走了,终于尽兴了才放开她。
陈清欢趴在他怀里心跳如雷,眼底俱是惊喜。
失控了的萧云醒更让人疯狂!疯狂得想尖叫!最最关键的是,他是因为她而失控!她要爱死喝醉了的萧云醒了!
实在没忍住,陈清欢抬起头来,身体左一下右一下地往上赠了蹭,亲了亲他的侧脸。萧云醒垂眸看着怀里这个眼角眉梢缠绕着万种风情的女人,心下忍不住感叹,低哑的声线里多了几分缠绵:“真的是长大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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