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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死的那天,全京城的人都在欢呼。
那一夜,风雨大作,雷电铺亮了半片天空,阴风吹翻了许多围墙。
丞相府的绣楼里,幽幽的琵琶声轻慢地飘出,最终如哀怨呜咽,渐渐止息。
清明台的道士们开了门,看见美人伏在案前,七窍都流了血,是死透了的模样。
电闪雷鸣中,国师挥一挥拂尘,向天下人宣告——
妖孽已伏诛!
是夜,婴儿啼哭声起,奶娘道:「是个漂亮的小姐呢!」
我睁开了眼睛,对着我亲爱的父亲,缓缓漾出一个笑来。
清明台的国师擅长堪舆之术,却推演不出他爱女的命格,是方才死去又复活了的,恶魔煞星。
我叫鸣玉,母亲是丞相府的千金,父亲是清明台的国师。
我渐渐长大,容貌已经很像当年伏诛的妖孽。
长眉浓丽,眼尾飞红,一点泪痣点在鼻梁边,殷红似血。
母亲坐立不安,不敢与我对视。
父亲斥她乱想:「阿黎是你妹妹,你们本就有五分相像。鸣玉肖似她,也是常见的,你怕什么?」
这时,我便伏在母亲膝上,天真地问:「母亲,谁是阿黎?」
母亲脸颊苍白,手指克制不住地发抖:「没有谁,谁也不是。」
我十四岁生辰这天,父亲为我推演命格,算出我有凤命。他大喜过望,以侍奉太后为名,把我送入了宫中。
临行前,他意味深长地看我:「鸣玉,你可知你是天下独一份的凤命。」
我疑惑:「可是父亲,陛下今年已经三十一岁了,而鸣玉才十四岁。」
他说:「傻孩子,在滔天的权势面前,年龄又算什么呢?」
宫中三年一选秀,而陛下已经有十二年没有选秀了。
中宫悬空,略有些权势的人家都想把自己的女儿送入后宫,我的父亲也不例外。
所以我打着侍奉太后的旗号入了宫,却被拨到了上书房侍奉。
这是我这十四年来,第一次见到白山墨。
他今年三十又一岁,容貌却似十七岁的少年郎。
啊,真好啊,他依旧停留在我死去的那一天,那样年轻。
「你叫鸣玉?」
我恭敬跪下:「是的,陛下。」
「你过来,让我看清楚些。」
我乖顺地半跪在榻前,眼前是他龙袍的繁复花纹。
他取下我束发玉簪,五指从长发里穿过,馥郁的桐花香气散开,他深深吸了一口气。
头顶忽然一痛,是白山墨拔下了我的一根头发。
他摊开手掌,一根白发躺在手心。
「鸣玉,你有少年白。」
我说:「陛下,不要赶走我。」
他扶我起来,眼眸中有审视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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