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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13

阿敛一边向着虎鲸休憩的港湾游去，一边在脑海中想着要如何跟kk解释。

但等他气喘吁吁的抵达了虎鲸们休息的港湾之后，才发现kk并没有回家。

阿敛一瞬间想了很多。

虎鲸们也许不记得人类的残忍捕杀，但在大翅鲸传承的记忆里，永远有一抹染红了整片大海的残酷历史。

充斥着血与泪，尽是疼痛和失去。

阿敛闭了闭眼。

而一头未成年的虎鲸，他的回声定位系统甚至可能还未发育完全，他有可能迷了路，在黄昏将至的潮汐时刻，搁浅在某片海滩上。

他无助的叫着，可是家人们听不见。

阿敛也听不见。

但阿敛看着眼前的虎鲸们，预料之中的斥责并没有发生，kk的奶奶游到了他面前，这个凭借着丰富的经验和阅历领导着整个族群的雌性虎鲸眼睛里有些东西，跟阿敛幼时记忆里的母亲极为相似。

是经历过残酷风霜雨雪后的温柔。

她说：“走吧，我们一起去找他。”

kk的爸爸也游到阿敛身边，他似乎想说些什么，但只是用胸鳍拍了拍阿敛。

kk的四哥倒是还有些气愤，然而当他对上阿敛的眼睛的时候，才发现原来一大一小两头鲸的眼睛里都是一样的东西。

kk的四哥于是情不自禁的开口安慰道：“别担心，kiki很聪明，会没事的。”

阿敛点了点头，但是眸中的担忧并没有减少半分。

这场雨将整个海面笼上一层潮湿闷热的罩子，叫鲸心里躁动。

找到kk的时候，小虎鲸正在海面上顶海龟，年迈的海龟还未上路，吊着口气被kk用嘴顶着在海面旋转。

打头的几头虎鲸一个急刹在kk不远处停了下来。

kk的奶奶转了身，对身后的鲸道：“孩子的事，让孩子自己解决。”

于是kk的大哥也拉住了还想往前冲的kk的四哥：“走吧。”

一群先找到kk的虎鲸同时调转方向，倒是未姗姗来迟的阿敛让出一条路。

细雨终于停了，但黄昏的阳光依然滚烫，晒的海水一片温热。

阿敛缓缓游了过去，流动的海水是无声的告密者，告诉kk他的到来。

阿敛问道：“kiki，你在做什么？”

小虎鲸抬头看了他一眼，用嘴推着海龟背对着阿敛不说话。

阿敛沉默着，他不像kk，每天都有那么多话要说，词穷的大翅鲸这时候不知道该怎么安慰kk，被阳光晒的面颊滚烫，眼眸中多了几分着急。

kk没有听到阿敛说话，自己又有些后悔了。

他想起来这头大翅鲸他折腾了好久好久才追到。

如果阿敛真的走了怎么办？

于是kk掩饰一般拍起两朵水花，边闷声道：“我在帮邻居家的弟弟扔海龟。”

阿敛得了回应，好像笼在他身上的网绳终于被解开，让他又靠近了kk一点。

“kiki，我们谈谈好不好？关于我要回北边的事。”阿敛温柔的问道。

“我不要。”kk又转过身背对着他了，尾巴在水面猛烈的拍打，糊了阿敛一脸水花。

阿敛的气孔里喷出一道无奈的叹息，在水雾弥漫的海浪中激起一道绚烂的彩虹。

彩虹的另一头，小虎鲸生怕阿敛跑了，为了显示存在感，他潜入水底一下高高的跃起，顶飞了可怜的海龟，然后啪的一声落入海中，溅起巨大的浪花。

小虎鲸朝阿敛咧开嘴，露出一排尖利的牙齿，哼道：“你会有别的宝贝，家里也会有新的小宝贝了。”

“不会有的。”阿敛正色道。

“会有的，奶奶说你们去南边就是去找对象的，冰天雪地的，你们抱团取暖，然后合适的话就会有小鲸了。”

kk才不理阿敛说的，他沉浸在自己委屈的幻想里，吸了吸鼻子，接道：“你就会有一个大宝贝，还有一个小宝贝。”

“没有。”阿敛极为耐心的说。

“反正你要回去南边了，自己一头鲸去，然后三头鲸一起回来。”kk闭着眼睛不理转到他面前的阿敛。

“不会的。”

“我不信。”

阿敛叹了口气，而后他把下巴伸到了kk的头顶，在上面轻轻的蹭了蹭，这仿佛像是一个属于人类的拥抱，然后他侧过身，小心翼翼的碰了一下小虎鲸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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