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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魏应洲的身影在报到即将结束的最后一刻狂奔而来时,苏见曦在日落的操场上看了她很久很久。
苏见曦升入高中部时,已和魏应洲是朋友了。这时候的他与她,很难不是朋友——能从小学部考入初中部,再考入高中部,并且在十五人小班制的情况下,十三年都分在同一个班,这在那一届的南国私立绝无仅有。
很多年以后,父亲在书房对他提点:“魏应洲是宗家人,虽是外姓,也有血缘。和她做朋友,这笔交易何止划算,简直血赚。我十三年的心血,你明白吗?”
他犹如晴天霹雳。世家子弟,生命中哪来偶然,一切都是必然。利益之手遮天盖地,毁灭纯真。
那一年,他十七岁。他是愤怒的,不惜在书房与父亲拍了桌子,辩论友情绝不能被利益玷污的主题。然而,二十九岁那一年,他在心底收回了曾经对父亲拍桌子辩论的道理。
现实是没法用道理去活命的,要用利益。父亲说得对,与魏应洲成为朋友,这笔交易,他血赚。
二十九岁,一宗医疗纠纷,将他从天堂打入地狱。他被推向舆论巅峰,出现在上东城的街头巷尾。在口口相传中,他成了罪犯、无良医生、该死的人。三个月后,法律为他翻了案。真相只会迟到,不会缺席。舆论再次凸显了光怪陆离的威力,在新一轮的口口相传中,他摇身一变,成为光明、医神、慈悲者。
在前后反转三个月的时间里,魏应洲是唯一信他的人。
她的理由很私人,对他讲:“我信我的直觉和判断,它们都告诉我,要信你。”
他感动,但没有感动太久,因为彼时,他连感动的力气都无了。他抬起右手,颤抖又丑陋。一道刀伤,似有哭声,委委屈屈地哭诉着受到的全部不公。
魏应洲曾握住这只手,对他讲,会好的。而他也只是笑着说,太晚了。
是的,太晚了。
他用了二十九年,走到了医学的顶尖高度。旁人只用了一秒钟,就毁了他二十九年的高度。这笔账,如何算?
他是医生,好与不好,骗不了自己。唯物辩证法讲,世界是由矛盾构成的。多么诡异又神圣的真相,他终究逃不脱自然界的永恒定律。他医得了别人,医不好自己,他就是他人生中最大的矛盾。
魏应洲无疑是他矛盾人生的因祸得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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