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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成交

“小公主，您慢点，慢点……”

“快来呀！”

几个宫女追着一个披着红色斗篷在雪地里奔跑的小女孩。

格格的笑声震得枝头的雪簌簌下落。

那是盛帝的心头肉，九公主楚朝晖，小字蓁蓁。

“蓁蓁，到母妃这来！”

小女孩回眸一笑，一头扑进廊下立着的女子怀里，那女子眉目如画，穿着火红织锦斗篷，仿佛一株婷婷的寒梅。

“母妃……”

“蓁蓁,等下你父皇来了，咱们烤鹿肉，来把手给母妃……”

沈贵人把小女孩的手放进自己怀里，女孩几乎僵了的手指立刻感到热乎乎的…

忽然，小公主觉得无边的冰冷从指尖传来，她依傍的女子整个人都变得寒冰彻骨，满脸血污地扑倒在她身上。

“母妃，母妃！”叶蓁猛地惊醒，她的身体依然僵直地捆在柱子上。

手上似乎还残留着母妃手指间传来的轻柔爱抚。

她的心狂跳不已，大渝的春寒侵袭过一身薄衣，她浑身都不禁战栗起来。

“母妃……”，叶蓁低声喃喃，眼角沁出了几滴泪珠。

儿时的欢愉越清晰，如今的心上就越疼。

六岁那年她随母妃回江南省亲，回来没多久，一群御林军突然闯入容锦宫，扯起她就走。

她又哭又闹，可是平日最爱她的父皇说什么都不肯见她，只传达了口谕，“逆女楚朝晖，打入冷宫，永不相见”。

后来叶蓁听说在她被带走的当天母妃就过世了，据说是一头撞死在容锦宫的宫门上，血溅十步，惨不忍睹。

曾经风华绝代的容锦宫沈贵人，名动天下的才女沈宛，就那样香消玉殒，再无人提起。

从此叶蓁身边只有母亲娘家带来的宁嬷嬷陪着她。

就连她出嫁前，父皇也不曾见她一面。

她的送亲车驾从皇城北门出来，行至城下时，她打开轿帘，看见高高的城楼上，旗罗伞盖下明黄的身影。

她喝住车夫，抬步下轿，对着那道明黄身影伏身深深地跪拜了三次。

虽然她还记得起这个人膝头的温度，但最终她这个女儿仍是被舍弃了。

她不知道到底发生过什么，让父皇如此恨绝她们母女，甚至陪嫁的宫女里没有一个她认识的，一直照顾她的宁嬷嬷依然被留在冷宫。

幼年种种，甚少提及，全宫上下早就遗忘了曾有一个玉雪可爱的九公主。

可是她记得，母妃哭着放开她的手时说：“蓁蓁，活下去。”

宁嬷嬷在她出嫁的前夜，抚着她的头说：“好好活下去！”

“是，母妃，宁嬷嬷，如果可以，我一定会好好活下去！”叶蓁的眼睛不知不觉又笼上了一层雾气。

初春的寒意中，她越来越清醒，不由得笑自己十年了，还在为往事介怀。

自己早就不是娇滴滴的小公主了。

眼下这局面，她都能饱睡一场，柔弱娇贵的小公主已经长出了坚不可摧的铠甲。

心思恍恍惚惚地被拉回到现实。

这时帐帘一动，萧无念从里面走了出来。

他素白的衣服被月光染过，看上去似乎有一层光晕。

他阴沉着脸走到叶蓁近前，眼睛如冰霜注视着叶蓁，咬牙切齿地说出两个字：“成交。”

叶蓁做了个坦然的表情。

剑尖一晃，萧无念挑断了她身上的绳子，叶蓁这才发现自己浑身已经快失去知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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