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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0 章 往日之殇

“中毒？”启仁帝睁大了眼睛。

他的思绪电光火石般回到了十一年前。

镇西王薛霆业勾结西戎，畏罪死于蒲离城，镇西王妃自杀，念儿从西境捡了条命逃回京都。

消息传到宫里，皇后薛柔怒摔凤冠，手持宝剑要到养心殿找启仁帝算账。

侍卫将她拦在坤和宫。启仁帝闻讯急匆匆赶到坤和宫，薛柔在看见他的那一刻突然仰天长笑，乌黑的头发甩得漫天飞舞。

她目眦尽裂，眼睛通红，一瞬间仿佛困兽，挥着宝剑向他扑来，根本不懂武艺的薛柔疯魔中砍伤了两三个侍卫。

十多名侍卫上手才制服了她，她大哭大笑，口不能言，浑身抽搐，启仁帝恐惧地走到她面前，她根本不识得他，她疯了。

她谁也不认得，见人就是踢打狂咬嘶吼，念儿从千里之外回来，刚一进宫就赶上了这幕。

深秋的雨夹杂着电闪雷鸣和薛柔的嘶吼，成了他们永远不敢回忆的画面。

十一年来，他一直以为他的柔儿受不了打击，才疯了，他没有想到过柔儿……是中毒？

启仁帝扶住了桌案，身体在微微发抖，“叶姑娘，柔儿中了什么毒？她……深居简出，怎会中毒……”

“此毒名曰醉痴嗔，是西戎的一种毒药，中毒者起初并无明显症状，也许略感疲倦精神不济，也许毫无察觉，但一旦受到诱因刺激便会毒发，第一阶段，便是醉。 ”

“中毒者完全失去认知，状若疯癫，言辞动作皆不能自控，既能自残也能伤人。”

素心站在一旁以帕拭泪，“对，夫人最初一年就是这样。”

启仁帝默默撩起衣袖，他右臂上赫然印着一个牙印，“这就是那年，她留下的。”

红色的深痕现在还触目惊心，可见当年薛柔发作得多厉害。

“醉的阶段在一年后渐渐平息，偶尔发作，三年之后便进入痴。”

病人进入痴的阶段，表面上看状态是在变好，不再疯癫易怒，实则却是毒入骨髓。

所有神经都进入了麻痹状态，不识人不记事，模糊空洞，没有味觉，整个人变为一张白纸。

外貌上，大部分的人会状如枯草，失去生机，加快衰老，因为人本身的思维与药性相冲，皮肤，器官都会损伤极大。

只有少部分性子纯净的人可以免受此苦，因为她本身纯良，在陷入空洞时不会过于痛苦。外貌反而因为这种忘却一切的境界得到滋养，与同龄人相比堪称永葆青春。

叶蓁顿了顿：“尊夫人就是这种，因此，她虽然已进入痴的状态多年，却美貌犹甚，完全可以与少女相比。”

“什么？柔儿她？”启仁帝眼里充满了诧异，他已经多年没见过薛柔，完全不知薛柔的样子。

脑海里突然出现了薛柔少女时的样子，眼眶忽然感到一阵发热。

“叶姑娘，那么此毒怎可有解法？”启仁帝语带鼻音。

"这……”叶蓁为难地看了看启仁帝，“黄伯伯，按尊夫人的状态，也许暂时不解毒更佳……”

“为何？”厅中几人皆是讶然。

"进入痴阶段多年的病人，浑身已被此毒浸染，若不去动它，尊夫人可保持现状，直到天年。

可是若去解这个毒，她就会进入嗔的阶段。凡坠入此毒者，皆是由心魔所引，等她回忆起一切，能解心魔，便会日趋好转，变成正常人。可若她不能解心魔，就会嗔状发作，承受不住，七窍流血而亡，再无机会挽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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