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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大暑
竹深树密虫鸣处，时有微凉只是风。宝宝住进时光旅馆的第三天，家人终于找上门来。小陆看着眼前的男人，灰头土脸，胡子拉碴，透过厚厚的镜片还能看到满眼血丝，左腮上和脖子上各有一个巨大的肿包，影响到五官都有些错位。虽然有派出所刘警官陪着，小陆还是有点不相信。“这是你爸爸吗？”小陆指着男人问宝宝。宝宝看了看男人，「哇」一声哭了，躲到小陆身后。小陆警惕地指着男人问老刘，“你看孩子吓的。是不是弄错了？他不是孩子父亲吧。”“我确实是他爸爸。”那个男人声音嘶哑，“孩子丢了后着急上火，发炎肿起来了，平时不这样，孩子都认不出了。”男人苦笑着拿出手机，给小陆看手机相册，里面有宝宝从出生到现在的照片，这是不容易做假的。老刘也有点不好意思，“我们查过他的身份，他确实是孩子父亲，一个户口本上的。”“他不是！”一个女人突然从外面冲进院子，一把把男人推开。“妈妈！”宝宝大声叫着扑到女人怀里。女人抱着宝宝放声大哭。女人身后跟着小张警官。小陆勉强认出来这是全家福照片上的另一个人。小张解释，“孩子妈妈刚到我们派出所，也核实过身份了。他们确实是一家三口。”“马上就不是了，正在办离婚手续。”宝宝妈妈搂着孩子头也不抬。男人手足无措，看着母子俩，“你怎么过来了，不是在封闭做项目吗？孩子没丢……”女人不理男人，抹了把眼泪，站起来对着旅馆的几人深深鞠了一躬，“太感谢你们了。你们收留孩子，就是救了他，也是救了我。”拉着宝宝也让他鞠躬道谢。大家摆手说不必，薇薇指着海螺，“是它遇见宝宝，把宝宝带回来的。”宝宝妈看着在宝宝身边摇尾巴的海螺，“狗都知道不能把这么小的孩子丢在外面。”宝宝爸想说什么，忍住了，腮帮子上的肿块微微颤抖。宝宝妈冷冷看着他，“孩子的探视权，我会考虑的。”“你适可而止行吗？我也不想孩子丢啊，孩子不是找回来了吗。”男人烦躁地抓了抓凌乱的头发。“孩子找回来就没事了？”女人的语气尖锐起来，“5天完成的工作我3天做完，因…
竹深树密虫鸣处，时有微凉只是风。
宝宝住进时光旅馆的第三天，家人终于找上门来。
小陆看着眼前的男人，灰头土脸，胡子拉碴，透过厚厚的镜片还能看到满眼血丝，左腮上和脖子上各有一个巨大的肿包，影响到五官都有些错位。虽然有派出所刘警官陪着，小陆还是有点不相信。
“这是你爸爸吗？”小陆指着男人问宝宝。
宝宝看了看男人，「哇」一声哭了，躲到小陆身后。
小陆警惕地指着男人问老刘，“你看孩子吓的。是不是弄错了？他不是孩子父亲吧。”
“我确实是他爸爸。”那个男人声音嘶哑，“孩子丢了后着急上火，发炎肿起来了，平时不这样，孩子都认不出了。”
男人苦笑着拿出手机，给小陆看手机相册，里面有宝宝从出生到现在的照片，这是不容易做假的。
老刘也有点不好意思，“我们查过他的身份，他确实是孩子父亲，一个户口本上的。”
“他不是！”一个女人突然从外面冲进院子，一把把男人推开。
“妈妈！”宝宝大声叫着扑到女人怀里。女人抱着宝宝放声大哭。女人身后跟着小张警官。
小陆勉强认出来这是全家福照片上的另一个人。
小张解释，“孩子妈妈刚到我们派出所，也核实过身份了。他们确实是一家三口。”
“马上就不是了，正在办离婚手续。”宝宝妈妈搂着孩子头也不抬。
男人手足无措，看着母子俩，“你怎么过来了，不是在封闭做项目吗？孩子没丢……”
女人不理男人，抹了把眼泪，站起来对着旅馆的几人深深鞠了一躬，“太感谢你们了。你们收留孩子，就是救了他，也是救了我。”拉着宝宝也让他鞠躬道谢。
大家摆手说不必，薇薇指着海螺，“是它遇见宝宝，把宝宝带回来的。”
宝宝妈看着在宝宝身边摇尾巴的海螺，“狗都知道不能把这么小的孩子丢在外面。”
宝宝爸想说什么，忍住了，腮帮子上的肿块微微颤抖。
宝宝妈冷冷看着他，“孩子的探视权，我会考虑的。”
“你适可而止行吗？我也不想孩子丢啊，孩子不是找回来了吗。”男人烦躁地抓了抓凌乱的头发。
“孩子找回来就没事了？”女人的语气尖锐起来，“5 天完成的工作我 3 天做完，因为我知道家里有孩子，加班加点也要尽快完成。你 3 天能做完的事情一定拖到 5 天，喝酒聊天打牌都算加班。你有当父亲的资格吗？”
“那些应酬我也不愿意，但是老板拉着我喝酒诉苦我能拒绝吗？这些旧账翻来覆去说有意思吗？”
宝宝吓得一动不动，两位警官准备过去拉架。
“已经这么晚了，”虞老板挤进两人中间，硬生生打断了吵架，小陆抬头看看还没到正午的太阳。
虞老板说：“这么热的天，大老远过来都累了，先在我们旅馆住下吧。大人孩子都歇歇，喝口水，喘喘气，有事好好商量。”
无论局面糟糕成什么样，虞老板都能把生意给做了。
一家三口被请上了二楼客房。
“他们会不会在楼上打起来？”薇薇有些担心。
小陆从地上捡起宝宝的玩具小汽车，没说话。
过了一会，宝宝爸带着宝宝下楼。他梳洗之后看起来没那么颓唐，脸上的肿块依然明显。宝宝应该认出了这是爸爸，没有哭号。
“肿的挺严重，去医院看了吗？”小陆忍不住问。
“看了。先是智齿发炎，后来引发淋巴发炎。医生让打吊针，没顾上，先吃消炎药压压。”宝宝爸看着和海螺抱在一起的儿子，脸上微微有点笑容。
“宝宝他，一开始看见我，就喊我爸爸，”小陆斟酌着词句，“后来在派出所看到张警官，也喊他爸爸。因为我们都戴眼镜，用电脑。”
“大概在孩子眼里，他爸爸就是这样的。”小陆说，“孩子大一点肯定能分辨出来谁是爸爸，但是现在最好还是……”
“能麻烦你帮我们照顾一会儿孩子吗？”宝宝爸打断了小陆。
小陆那半句「多陪陪他」被噎在了嗓子眼里。
“我和他妈妈有事要谈，不想他听到。”宝宝爸说。
小陆勉强点点头。
宝宝爸看了眼和海螺玩得不亦乐乎的儿子，转身上楼。
“他们会离婚吗？”薇薇小声问。
虞歌正在电脑上查看旅馆的流水单，头也不抬：“已经在走程序了，又出了这事，肯定得离。”
“夫妻俩怎么会变成这样？”小陆皱起眉头。
“对不起。”丈夫对妻子说，妻子低着头整理东西，手上一刻没停。
“是我错了。”
妻子还是沉默。
丈夫有些烦躁，“我是不是还得说明我错哪了？”
“不用。你想过如果孩子真的丢了会怎么样吗？”妻子抬头看了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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