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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23 章
突然出现的金光一步步向前移动, 被包裹在其中的人也缓缓露出了身形。
她穿着一身再朴素不过的浅蓝裙衫，三十多岁的模样，如所有都会面临衰老的普通女子一样, 眼角处露出些许岁月留下的浅纹。
纵使如此, 也依旧难以遮掩她的美艳。
然而这份对美貌的惊艳，在触碰到那双历经世事沉淀的通透双眸与慈悲面孔时，顿时宛如被冰水浸透，让人再不敢有任何亵渎的念头。
在她出现的那一刻，原本围绕在长生周围的几颗舍利子瞬间失控, 径直冲向了女人体内。
舍利融入女子身体的一瞬，一道苍凉古朴的佛像虚影同时于她身后显现, 但又很快散去, 快得仿佛是人的幻觉。
可在那道佛像……分明是圣人金身。
无数的普通佛宗弟子尚且不明所以, 但数位佛门老祖却惊地从地面上跳起来, 激动得语无伦次, “圣人, 是圣人……是转世？圣人回来了！”
万万年前圣人以己为器，成功建起这空域。
现如今屏障将破，圣人竟然回来了！
不同于佛宗众人激动地泪水涟涟, 云轻舟望着空中那道熟悉的身影, 懵逼之后, 狠狠在自己大腿上一掐。
“嘶，疼！”
居然是真的！
如意竟然是圣人转世！
就在云轻舟还在震惊之时, 阵心中，如意身上原本强大的力量, 在融入了七颗舍利后再一次被凝实。
“长生师兄, 剩下的交给我吧。”
温柔中又有些包容的声音在长生耳边响起, 他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被这股力量轻柔的送出阵外。
不明所以时，耳旁不知何时出现的佛修激动地叫喊同时传入长生耳中，“竟然是圣人，我等有生之年竟能亲眼见到圣人，这、这……”
脑中回响着那句极其顺口的‘师兄’，再结合着眼前佛宗这些人口中的圣人，饶是早就猜到小师妹与佛宗有些渊源的长生也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阵中现如今只有无上尊者与如意两人。
那个无上仙尊又不可能是佛宗至高无上的圣人，所以答案只有一个。
他师妹竟然是万万年前的圣人转世！
有、有点厉害。
阵中，失去了舍利压制的无上尊者抓住了时机，赤红着双目骤然发难，“你们这些爬虫竟然对本尊如此无礼，本尊定要将你们碎尸万段！”
空域中仅剩的功德之力几乎已经被抽干，只剩下阵外的佛修们还在苦苦支撑，但这些力量在面对狂暴的无上仙尊时，已经明显有些捉襟见肘。
无上仙尊顶着满身血污，狠厉地将被缩成一团的空间一扩再扩，脸上挂着疯狂的笑意，“无知的蝼蚁，等功德耗尽，本尊要将你们全部炼制成傀儡！”
虽然他身上的灵力已经被消耗了大半，但五行界的这些蝼蚁显然比他状况更为艰难。
只要将这些功德之力耗干，五行界就是他的囊中之物！
阵外所有人的心都沉了下来。
即使佛宗的人不说，他们也能从这些佛修发白的脸色看得出来，哪怕有他们助力，剩下的功德之力恐怕也真的不多了。
哪怕有‘圣人’转世出现，可一个人的力量终究有限。
神剑宗的掌门手中长剑倏然显现，肃声道：“神剑宗弟子听令——”
“所有人准备随我赴阵杀敌，不死不休！”
不死不休！浩然正气回荡于天地之间，带着勇往直前的气魄，震撼人心。
强敌已至，何惧一战？
至多生死道消，但这一生至少活的潇洒！
“是！”
强大的信念不断向远方传递，无数宗门的人为之动容。
体宗掌门手中双锤浮现，声如闷雷，一声爆喝：“战！”
“战！战！战！”
夹杂着强大战意的怒喊，从十大宗门开始一路向外前行，宛如一把锋利却易碎的宝剑，哪怕知道前路无期，也绝无一丝犹豫。
数万年来，修真界从未有过如此齐心的一刻。
如意眼中闪过一抹深深的欣慰。
舍利破碎时，她忽地心有所感，鬼使神差之下打开了脑海中的系统面板。
七个任务已经完成，领取【奖励】后金色的面板很快消失，伴随而来的便是她这数万年来轮回的无数记忆，以及更甚从前的强大修为。
现如今的她，是此生的如意，同样也是曾经以己身成圣的万如意。
强大的神识扫过因一无所知而正平静生活的世俗界，再看到明知是绝路却顽强不屈的修真者，她更为自己数万年前的决定而欣慰。
“别急。”
“功德并非人类独有。”平静的声音语调悠扬平缓，轻易抚平了一群人对前途未卜的躁动不安。
无上仙尊冷眼嘲笑，“垂死挣扎。”
如意微微一笑，垂下眼眸，纤细的手指微合，一阵清风自周身而起，一寸寸唤醒身侧每一个生灵。
路边的杂草，阴暗角落中的不知名昆虫，林中的猛兽，荒漠中艰难程求生的动物，甚至脚下的一片片土壤。
无数被人忽视的渺小到不值一提的生灵，在这一刻，却都无一例外听到了一道温柔的声音。
“可否将功德之力暂借于我？”她问。
那股力量中带着土壤中令人安心的味道，宽厚、悲悯、温和以及对万物的尊重。
“可以。”它们欢乐地回答。
在所有人目瞪口呆的注视下，汇聚着无数生灵的功德光团越来越大，一层又一层，一点点将无上仙尊重新挤压回之前那个逼仄的角落。
“你们给我等着！”无上仙尊从口中艰难地挤出这么一句狠话，但是看如意身边绵绵不断聚拢的功德之力，心中还是闪过一丝不妙。
他身体内储存的仙力已经不多了，原本以为四五成的仙力在这个世界足够，没想到居然碰到个这么厉害的佛修。
仙界不是没有修佛的人，由于佛法的特殊性，不论在何地佛宗的人修的始终都是功德之力。
下届的佛修没有仙界的这么厉害，但如果功德之力足够多，也一样能对他产生影响。
眼看着四周的空间在功德之力的驱使下不停向内挤压，而如意身边围绕的功德之力却有越积越多的趋势，无上仙尊终于忍不住了，怒喊道：
“去死吧！”
挤缩的空间内突然爆发出一股强大的力量，无上仙尊瞬间爆发出了全部的潜力，拼着剩余的全部力量，轰地一声在功德囚笼上击出一道裂痕，终于借着这股力量冲了出去。
乌压压的天空中，借着刚刚全力一击的余波，无上仙尊快速奔向头顶上方那一道刚刚被大阵打开的缝隙，脸上闪过一抹狼狈的愠色。
这些人都给他等着！
这次算是他准备不充足，等回到仙界，他一定要带人来踏平五行界！
眼看着距离头顶的缝隙越来越近，无上仙尊内心屈辱与惊喜同时迸发，愤恨之下，眼角的余光却无意间发现了一道金色的巨掌。
惊恐地回头望去，浓厚的功德金光已跟至眼前，瞬息间将他拖拽向下。
如意周身金光涌动，笑眯眯道：“来者是客，仙尊刚到，怎么就要回去？”
发现挣不脱捆住自己的金光，无上仙尊绝望之际终于安静了下来，不甘道：“你想做什么？”
“不想做什么，只是想邀请仙尊来做客，尽一份地主之谊。”
无上仙尊气恼道：“那你就是这么对待客人的？”
“当然不是。”如意好脾气地笑道：“仙尊还没到，不算客人。”
无上仙尊气的额头青筋直跳，什么叫还没到？他人都快困死在这儿了……等等，若真说起来，他现如今只是投了一半分神进入下界，另一半躯体却仍在仙界，所以从某种角度上来说确实还未到。
他们到底想做什么？
想到某种可能，无上仙尊望向如意的眼神一变，背上顿时爬上一股阴森的凉气。
如意弯了弯唇角，“看来仙尊也想到了。”
下一刻，围绕在无上仙尊周围功德之力瞬间化整为零，由一把利刃变为了成千上万道细小的金针，转眼间钻入无上仙尊识海。
“你到底想做什么？”无上仙尊终于慌了。
“仙尊可听过佛宗的因果一道？”如意静静站在他面前，脸上挂着平和的笑意，“种因得果，有因必有果，现如今，你是因。”
仙界的另一半，是果。
溯本追源，因果相连。
有如今被困在这里的无上仙尊，她就能寻到他如今尚在天界的另一半。
‘轰’地一声，无数细小的功德之力在眼前的男人身上炸开。
随着这具身体彻底溃散，寄藏其中的异界灵魂几乎被彻底击溃，剩下的则牵引着数万道金色的光芒追至本体。
就在天界的无上仙尊刚刚睁眼的一瞬，意识中突然涌入数不尽的金色利剑，眨眼间从识海侵略到丹田，生生将他的躯壳与神魂捣碎。
天界威风凛凛的仙尊，竟在神不知鬼不觉中被下界的蝼蚁憋屈地杀死在了自己洞府。
金色的光芒散去，感受到系着因果的另一端已断，如意温柔一笑，将周身原本属于万物生灵的馈赠息数归还。
“如意谢过诸位。”
诛仙大阵的事进入尾声。
阵宗的人负责最后收尾，其他门派经过这么一场悬殊的争斗后也有些心神疲惫，陆陆续续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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