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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 灵师交流计划（三） ◇
希望
5月1日凌晨, 绿江市。
灵管中心门口前的道路灯火通明，明明该是一个城市最安静的时间，街道上却人潮汹涌，宛如白昼。
记者、媒体扛着长-枪短-炮守在灵管中心的大门前, 蓄势待发, 试图捕捉每一个激动人心的瞬间；等待治疗的人或站或坐, 或被安置在担架、轮椅上, 期待又忐忑地望着那紧闭的大门；还有即使不符合治疗标准却按捺不住激动心情来观望的民众, 将整个灵管中心围了个水泄不通。
而一门之隔的灵管中心里, 工作人员脚步匆匆地来来往往，忙碌地做着最后的准备工作。
“再试一遍再试一遍, 一定要确保不能出问题！这可是关乎民生的大事！”
“等等开门以后！给我维持好秩序！但是不许动粗听到没？！”
“资源有限, 必须先紧着异变度高的来！要是有人想浑水摸鱼, 三队出人给我把人逮了, 先关隔离室里再说！”
“呃……”绿江市灵管局的局长提着个扩音喇叭站在椅子上, 对着来去匆匆忙活的员工们喊道。
有个大姐正在检查仪器, 闻言听不下去似的翻了个白眼, 大声道：“老林！这些话你都说了八百遍了！还没说够啊？！”
被亲切称呼为「老林」的林局长咧着嘴笑骂道：“这可是大事！万一出点差错, 上头能直接把我削了！”
“别把锅甩给领导，你瞅你那激动的样子, 昨晚东西送到开始你那嘴角就没放下来过。”大姐轻哼一声, 没好气地调侃他, 但很快也跟着喜滋滋地笑起来。
“怪不得我啊！那可是实打实的异变度降低！你见过吗？嗯？谁见过？搁十年前谁能想到有今天？别说十年前，就是半个月前，我都不敢想这件事！”林局长感慨似地摇摇头道, 又低着头看手里的喇叭, 过了一会儿抬手抹了把眼睛, 道，“要是能再早一点就好了，老陈知道一定会很开心的……”
大姐想到几年前因为太操劳而牺牲在岗位上的上一任局长，也叹了口气。
他临终前都还惦记着研究所的材料资源不足，一直在想办法为这件事出钱出力。
气氛一时沉闷起来。
但没过一会儿，立时又有人匆匆忙忙地跑过来喊老林，林中忙应了一声，拎着大喇叭跑了过去。
……
清晨的阳光温暖又和煦，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交谈的声音逐渐小了下来，所有人不约而同地伸长着脖子，望着那扇干净的大门。
八点一到，灵管中心的大门轻轻打开。
玻璃移门缓缓打开的声音并不美妙，但听在在场所有人耳中却有如天籁。
排在第一个的是一个只有七八岁的小女孩，她被家人放在轮椅中，从脖子以下都盖着厚厚的毛毯，唯有放脚的位置被改造成了一个塑料盆，盆里是满满的水，水中有一片若隐若现的鱼尾。
她被接待人员引进了大厅，刷过公民卡以后，便由父母推着走到了一个房间门口。
“家长就到这里吧，不要担心，很快的。”接待小姐姐温柔地接过轮椅的把手，一边耐心安抚道。
小女孩的父母紧张地抖着手，抓着接待员的手红着眼睛问道：“会痛吗？”
小姐姐愣了一下，接着笑着安抚道：“不会的，不要担心。”
在接待员的再三保证下，两人这才依依不舍地松开轮椅，小女孩的妈妈轻轻在她头上摸了几下，哭着道：“安安别怕，爸爸妈妈在外面等你。”
小女孩似乎意识到什么，挣扎着动了动，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没说出口。
“走吧，安安，别怕，很快的。”接待员见状，眼眶微红，却露出了一个灿烂的微笑，道，“别怕，安安，会好的。”
她推着小女孩进了治疗室。
这对小夫妻看着女儿的背影，再也忍不住似得不停地抹着眼泪。
小女孩的身影消失在治疗室内，安静的走廊里只有轻微的哽咽和不断的啜泣。
男人沉默地轻拍着妻子的后背，试图靠仅有的方式安抚她。
然而那双看似沉稳的手，却在妻子看不见的后背轻轻颤抖着。
会好吗……会有希望吗……
数年绝望的等待，可以触碰到那片真实的曙光吗……
就在这反复煎熬度秒如年的等候中，治疗室的门突然被轻轻打开。
一个矮小的身影站在门口，扶着门框仰着头看向那对小夫妻。
小夫妻愣住了。
“妈……妈。”那小小的身影松开门框，跌跌撞撞地往前走了几步，一头撞进了妈妈的怀里。
“妈妈……妈。”她的嘴张张合合，艰难地一字一字地叫道。
声音轻得几不可闻。
她的母亲却骤然泪如雨下。
“安安！安安……”女子蹲下身抱着小姑娘嚎啕大哭起来，哭声几乎响彻了整个灵管中心，一旁沉默的男人也忍不住捂住了脸，泪水沿着指缝滴滴答答地垂落。
八年了，从女儿出生起，她的异变度就升得非常快，在该学走路的年纪，她却只能坐在轮椅上，在该读书写字的年纪，她却逐渐开始说不了话，大家都说这个孩子甚至活不过十岁。
但没想到有一天，他们还能再次看到女儿走路，听到女儿喊爸爸妈妈。
一家三口抱在一起大哭，一旁维持秩序和忙碌的工作人员也俱都红了眼眶。
等了一会儿，这一家三口才勉强平复下心情，朝着工作人员连连鞠躬道谢。
所有人都忙摆手，不敢居功，接待员笑着扶着他们往外走。
沉默的父亲已经擦干了眼泪，露出了喜悦的表情来，他伸手想要抱起女儿，却被女儿推开了手。
小姑娘倔强地一小步一小步地挪，一边含含糊糊地说道：“走，走。”
她父亲没再伸手，只是红着眼眶小心地护在她周围。
从治疗室到大厅的一长段路，小姑娘几次休息，却没有人催促，当她蹒跚而跌撞地踏进大厅时，所有等待的人都不约而同地站了起来。
整个大厅陷入一片寂静，片刻后，激动的声浪一下子爆炸开来。
“天啊！这是刚刚那个小丫头？！”
“我没看错吧？她是自己走出来的？！”
“真的假的？！我以为只是降低1%2%就很好了，原来竟然直接降到这种程度吗？！”
“快快快！让我试试！！”
“呃……”大厅里一下嘈杂起来，无数人开始向着治疗室拥挤，好在林中早有准备，调了灵师队的人来维持秩序的人。
第二个人很快便被接进了治疗室，而此时的小女孩，已经走到了大门前。
她看了看外面阳光灿烂的世界，露出了一个漂亮的笑容。
她踏出了脚步。
灵管中心安装的自动检测仪在她走近时，机械地报数道：“滴——异变值低于30%，恭喜您，您很健康。”
“呃……”门外等待的所有人愣住了，连记者都忘了拍照。
他们只会直勾勾地盯着那小姑娘一脚一脚缓慢又摇晃地往外走。
不知过了多久，才有人轻声惊讶道：“天哪……”
这两个字如同冷水落进沸油，所有人都激动起来，记者们追上去采访，等候的人纷纷掏出手机拍视频上传，消息在短短几秒内传遍了大江南北。
而同样的情形，还发生在东佑国的每一个城市。
?
北商国。
威廉公爵恼火地将手中的高脚杯砸在地上。
玻璃撞在大理石的瞬间，崩裂成无数个碎片，有一小片溅在了威廉的脚踝上，划出一道细碎的伤口，他却无所察觉一般仍然怒骂着。
他身前的电脑上，赫然便是传遍了全球的东佑国新闻。
“假的！一定是假的！”威廉抖着手道。
下属立在一旁，不敢吭声，心里却不由感慨道，这么多照片、视频、新闻，全球的记者都出了报道，铁证如山，哪能作假？更何况这种事，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
威廉显然也明白这个道理，几分钟后，便冷静了下来，问道：“北漠城那边没动静吗？”
“暂时没有。”
威廉眯了眯眼，自言自语道：“看样子严鸣熠逃了对它来讲，确实伤筋动骨。”
他正想着事，又有一名下属敲门。
“公爵大人，有一个自称为「溪鲸」的女人打来了电话。”
威廉闻言不由眯了眯眼，冷笑一声，道：“刚刚还说到它，这么快就来了。”
“接过来。”
“是。”
电话转了过来，威廉等了一会儿，才不紧不慢地接起。
“我是溪鲸。”陌生的女性声音在电话中响起。
“好久不见啊。”威廉漫不经心地说道，“难得见溪鲸大人换「座驾」，是严院长不好用么？”不等溪鲸说话，威廉又嘲讽道，“看我，怎么忘了严院长已经不再是您的「信徒」了呢。”
“真有意思啊，神明的信徒原来也会叛逃吗。”威廉自言自语道。
溪鲸的呼吸急促了几秒，显然是强压着怒气，好一会儿才生硬地说道，“我要和你做个交易。”
“哦？”威廉收起脸上的讽刺，冷冷一笑，道，“你有什么资格和我做交易？严鸣熠逃了，你还有什么能让我心动的？”
“严院长好歹能带来一些情报，你算个什么东西？”
“真把自己当无所不能的神明了？”
“呃……”对面久久没有动静。
威廉听到那边传来了一声巨大的响动，似乎是什么东西砸碎在地上。
他冷冰冰地勾了勾唇角，道：“没有别的事，就别来烦我。”
“等等！”那头的女声厉声喝道，“上次你的实验失败，你难道不该为此补偿吗？！”
“哈哈哈……”威廉忍不住大声笑起来，好一会儿才止住笑，冷冷道，“和我做交易的是严鸣熠，想要补偿，可以啊，让他来找我。”
他说着，就要挂断电话。
“报酬是东佑！”那头的人顿时急了，咬着牙说道，“我可以让你得到东佑。”
终于掀开底牌了啊。
威廉眼里闪过一道势在必得，微抬下巴，道：“说说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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