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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的家人,殊不知朋友毕竟是朋友,朋友是春天的花,冬天就都没有了,朋友不
一定是知己,知己不一定是朋友,知己也不一定总是人,他既然吃我,耗我,毁我,
那又算得了什么呢,皇帝能养一国之众,我能给几个人好处呢?这么想想,就想到
他们的好处了。
今天上午,我又结识了一个新朋友,他向我诉苦说他的老婆工作在城郊外县,
家人十多年不能团聚,让我写几幅字,他去贡献给人事部门的掌权人。我立即写了,
他留下一罐清茶一条特级烟。待他一走,我就拨电话邀三四位旧的朋友来有福同享。
这时候,我的朋友正骑了车子向我这儿赶来,我等待着他们,却小小私心勃动,先
自己沏一杯喝起,燃一支吸起,便忽然体会了真朋友是无言的牺牲,如这茶这烟,
于是站在门口迎接喧哗到来的朋友而仰天嗬嗬大笑了。
1997年2月5日晚
平凹作画记
在年纪不老的作家里,我自诩我的毛笔字可入书品。但我确实没
有临过帖,用钢笔写稿写得多了,随时又爱读一些碑,别人要我在宣
纸上写,就写出来了。原本是一场玩事,所以从不为难他人的求索,
给他写字不正好是练我的书法吗?差不多是求我一幅字的总事先拿数
张纸来,剩下的便白落,竟落下了几大捆的便宜。有一日突发奇想:
有这么多纸,何不也作些画呢?见过一些画家是将墨大泼大涂的,于
是也泼,也涂,怪畅美的。刚画毕,恰好来了一位搞美术理论的先生,
瞧我一嘴唇墨,问我干什么了?我说作画了,小时候在寺庙里看过画
匠骑在木架上画檐头,时不时将笔在口里蘸唾沫,多半我作画时也这
么不自觉地模仿了。就擦着嘴说,“小娃的屁股画家的嘴“,当画家
就要敢不卫生呀!先生说要看画,看,一拳却把我击倒了,大叫你小
子是鬼狐附体!我可怜地说:“我可从没受过训练,压根不懂技法。“
意思是别以高标准来要求我。先生倒严肃起来,讲了许多使我也吃惊
的好话,我瞧他不是在戏弄我,我来劲了,我是个见不得鼓动的人,
一时得意叫道:那我就画呀!就画起来了。
我真是有无知无畏的秉性。
说老实的,我可不想作个画家,纯乎一种取乐的方式,没想后来
更有了一层好处。我家来客过多,尤其晚上,常是小屋坐那么三位四
位,宏谈滔滔,我很烦,又不能黑了脸赶人家,作起画就可以既不失
礼又可平心,你若要走,说一句“啊,你慢走“,阿弥陀佛,你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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