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节(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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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灯点着一根纸烟靠着里屋门吃,竟然吐出个烟圈晃晃悠悠在空里飘,她平日想吐个烟圈从来没有吐成过。她说:不打啦,他不去镇政府也行,反正离天明还早,他们在这儿,咱也在这儿。并对竹子说:你去镇街敲谁家的铺面买些酒,我想喝酒啦,如果有烧jī,再买上烧jī,公家给咱报销哩。竹子竟真的去买酒买烧jī了,好长时间才买来,带灯、竹子和司机就当着王后生张膏药的面吃喝起来。

王后生和张膏药先还是不理不睬,闭上眼睛在那儿坐,后来张膏药就偷眼看,说:带灯主任,咱能不能谈判?带灯说:竹子你喜欢吃jī腿还是jī翅?竹子说:我爱吃jī冠。带灯说:jī冠味重,你说什么,谈判?竹子,他说要谈判?竹子说:他有啥资格和政府谈判?你尝尝这jī爪吧。带灯和竹子又吃jī爪子,吃得双手都是油。张膏药说:我是说我给你们谈谈。带灯说:噢,行么,你想谈啥,你谈吧。张膏药说:这,这……带灯说:这什么呀,舌头不好使唤?吃啥补啥,给你个jī舌头?把jī头掰开,抽出舌头给了张膏药。张膏药一下子就咽了,说:你们嫌jī头没ròu了,不要扔,给我。带灯说:给你。却只给了半个jī头。张膏药说:不让我去上访也行,但得给我说……王后生就抢了话头,说:那八棵柏树不该属于村集体而应归于张膏药。带灯说:我没问你,你上访你的我不管,我只问张膏药。王后生说:我是陪张膏药上访的。张膏药说:他是陪我,是我的代表,他说什么就是我说什么。带灯说:行么,八棵柏树不该给你张膏药的就违反个原则给了你张膏药吧。王后生说:一棵树奎半元,八棵树二百四十元。带灯说:给二百四十元。王后生说:坟上二十棵树要归张膏药十棵,一棵三十元,十棵三百元。带灯说:三百元。王后生说:我们虽然还在樱镇,但我们已准备要上县的,迟早都要上县的,那去县上坐车每人十元,两人二十元,回来也二十元。带灯说:你不说在县上,我也要说是在县上找到你们的,去县上给二十元,但被我们寻回来了就坐着我们的车子,车钱我们也不收了。王后生说:在县城当然得吃饭,吃了二十元包子。带灯说:哼哼,还有啥?王后生说:还买了一包纸烟,好纸烟。十八元。带灯说:张膏药不吃纸烟。王后生说:我吃的。带灯说:你吃我不管。王后生说:你不管也行,张膏药给我买的纸烟。张膏药说:这要算哩,十八元。王后生说:总共多少钱了?带灯说:五百八十八元,算六百元。王后生说:元黑眼打伤了张膏药,药费最少也二百元。司机二话不说就打我们,张膏药额颅青了,我后脑勺疼,是皮ròu疼,这医药费咋算?司机却啪的在张膏药额颅上打了一拳,说:刚才我没打张膏药,现在补了。带灯制止了司机,说:一人十元,行了吧。王后生说:jīng神损失费呢?受污rǔ费呢?带灯说:是不是你得了糖尿病也给钱?张膏药这头上没毛了也给钱?你再胡搅蛮缠,我就叫派出所人来,一分钱也甭想要了!张膏药说:那好,那好,我没啥要求了。带灯说:你要挟成功了么。张膏药说:我不是要挟,我是靠政府么。带灯说:我现在就给钱,你们立马写再不上访的保证书。王后生就从身上掏了笔纸趴在炕桌上写,带灯翻遍口袋,只有五百元,竹子和司机也在身上翻,凑够了一千元。一手jiāo钱一手jiāo保证书。一切办妥了,张膏药说他去个厕所,王后生说他也去,厕所在房后边,司机就跟着。

过了一会,张膏药出来,王后生也出来,两人好像才吵过,都嘴噘脸吊着。张膏药小步跑到带灯面前,低声说:王后生问我要钱哩,说给他分一半。带灯说:该他的给他,咋能给他一半钱?张膏药说:要不是他,你们不会给我这些钱的,他说给他一半,至少也要三分之一。带灯说:你给了?张膏药说:我给了他一百五十元,他不行,还是要,我答应给他十张膏药。他要再缠我,你要帮我说话。

六点半带灯和竹子一到镇政府,镇长竟然也没睡,还等着。听汇报说没等王后生张膏药上访就从县城找回来处理了,镇长喉咙里嘎啷响了一声,说:我就知道你们能办事,也办得了事!

鞭pào在屋檐上响

第二天中午,张膏药来到镇政府大院要找书记和镇长,书记和镇长在办公室研究事,白仁宝赶紧跑出来,说:钱已经给了你,你也写了再不上访的保证书,你还要gān什么?!张膏药说:我来谢呀,给政府放一串鞭pào!

张膏药果然在院子里放鞭pào,还大声说:政府好,政府好,我的问题解决了!他提着鞭pào转着圈儿放,放着放着pào仗皮蹦了手,就忽地一扔,鞭pào扔在了屋檐上,烟雾和pào仗皮罩了屋檐下刘秀珍的房间门窗,刘秀珍呀呀地叫。书记和镇长也从办公室出来了,站在台阶上笑。镇长说:带灯呢,竹子呢,喊她们出来!

带灯和竹子在房间里还睡着,睡得太沉,院子里再响动都没醒。

给元天亮的信

像树一样吧,无论内心怎样的生机和活力,表面总是暗淡和低沉。树中的水分在心中循环反复不停地轮回,那是别人看不见的而我能看到的生命线。树根在地下贪婪地寻找和汲取水流于体内急切而幸福地运行,然后变成气变成云,天上就有白云彩霞又成为树的追求和向往。现在树心发成千般叶子,叶子全蔫得耷拉了,只为迎接雨的到来。

正是近晚,我突然喜欢了近晚的山风,哪个季节哪个早晨或午后的风也没有它持续和耐烦,能抚慰畅想。晚风有太多的话语说给叶子,太多的jiāo待留给树木,太多的无奈留给夜晚。

几天没有给你说话了而觉得竟然没法张嘴。想说说昨天在坡上滑了个屁股墩把裤子绊个口子,想说吃了架嫩五味子把嘴吃烂了,想说山jī中的小母jī其实很jīng神很风采,想说其实我总是想着你没有忘。我想说也许我不发信扰你是最好的对你。我想说我现在觉得整天在山上跑在地上跑像头shòu我有点自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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