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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子就嘿嘿直笑,坐在炕沿上了,却拉住了金狗,直声问:“金狗,我没喝醉,我问你,你说小水好不?”
金狗说:“小水好,老人更好!”
麻子说:“放你娘的屁,我好什么,不是小水,你认得我老汉?小水好,你就得有个好的办法!你不寻个媒人,你光这么来,那算白跑!我们小水,州河岸上哪儿有这好人才,又能gān,又心肠好,孙家是没福消受,那怪谁哩?”
小水说:“外爷真喝多了!”
金狗说:“我们河运队那伙人,老早就给小水她韩伯挑明过话……”
麻子竟生气了,破口骂道:“给韩文举说顶屁用!他一辈子没正正经经活个人,连自个都管不了,还管得住我的小水?你要找媒人,就让到我这里来!小水,你说是不?”
小水说:“外爷说这话,我伯听着了,要寻你打架的!”
麻子说:“我怕了他老排骨?他捎书代信要让小水回去,我要不死,小水就不能离开我!你金狗要是个好的,我把这铁匠手艺传你,你将来就是铁匠主人,你要是向着韩文举,你就别进我铺子来,想小水让你白想死去!”
小水见外爷说得离谱了,直发恨声,麻子还是说他的,小水就恼了,一个人坐在门外铁匠炉旁的木墩上出粗气,想起娘,泪水花花的。
麻子问:“小水,你怎地不高兴?”
小水说:“我娘要是活着就好了。你年纪大了,不让多喝偏多喝,喝了话就多得溢出来!”
提起小水的娘,麻子的酒醒了许多,心里也一阵难受。果然也就不多说了,喊叫头痛,趴上炕睡下去。铁匠铺里安静下来,金狗就去剖鱼,银亮亮的弄了两手鳞片,小水已经生火烧锅了。
门外有人轻轻叫金狗,小水见是雷大空,站起来招呼,大空却并不进来,说:“小水,金狗果然在你这儿!你能把他借我一会儿,我要和他说个话。”
小水说:“金狗又不是我的头巾手帕,你找他就找他吧。你这làngdàng鬼,说话怪难听!”
金狗就笑着出来问:“你不是忙你的事去了吗,怎地又来找我?”
雷大空却不言语,小眼睛直眨,示意让他出外说话。金狗就让小水做鱼,跟大空一径到了街上。大空说:“你想发财不想发财?”
金狗说:“屁话!不想发财我撑船是图玩儿吗?”
大空说:“撑船能发了什么大财?现在是出力的不赚钱,赚钱的不出力,我打听到一个门路了,就看你gān不gān。”
金狗说:“钱的秉xing是越多越好,我不嫌扎手的,你说说什么门路?”
大空说:“我跑了几家个体商店,打问人家是怎么做生意的,嗯,世事好大!你知道不,东街头那家个体户怎样发的财,那货全是从北京、上海贩来的,先是千元本,半年倒腾,现在是七八万元的资产了!咱也开个商店怎样?”
金狗脑子也热了,似乎刚才在小水身上未能发泄的热qíng在这里以另一种形式爆发,说:“这当然是好事!你就来着手筹备吧,搞到地方,搞到一批货,你就坐镇店里,我负责搞采购,又撑船又开店,互相调剂互相配合,别人能发个什么样咱也可以发个什么样的!”
大空说:“好,那我就给咱着手筹办着,现在就是没本钱,我准备先下一次广州去!”
金狗问:“下广州?”
大空眉飞色舞起来了,说:“刚才我见了一个熟人,他是跑货的,要去广州,说一块银元在广州是十八元的价,我现在手里弄到了十块,意思也让你暗地问问船上的人谁家还有,咱不亏他的价的。”
金狗就迟疑了,说:“这可是要犯法的事!”
大空说:“我就估摸在这事上要与你费舌了!没本钱你做什么生意?我先前去过信用社贷款,蔡大安他娘的就是不贷,说我还不起!钱是国家钱,又不是他姓蔡的,他是想让我送他黑食哩,我雷大空还没学会给他低这个头!”
金狗还是摇头,大空就扯了他的胳膊往北街走,走到一条巷口,蹲在马路边上,说:“你是当过兵的,你正统,可现在什么事不能gān?不说别的,你知道有多少暗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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