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善人说:你咋不进去?
狗尿苔说:我问你事呀。
善人说:你问。
狗尿苔说:那你得说我能懂的话。
善人说:听懂了你去汇报呀?
狗尿苔说:我给谁汇报呀?我才不汇报你哩!
善人说:知道你不会汇报的。啥事,你说。
狗尿苔说:我给六升杀过一只huáng鼠láng子。
善人说:哦,那你所以是狗尿苔。
狗尿苔说:没杀前我就是狗尿苔呀。
善人说:那你知道你为啥是狗尿苔?
狗尿苔说:我爷在台湾。
善人说:那你为啥就有这个爷?
狗尿苔说:这也怪我吗?
善人说:你前世有个业么。
狗尿苔说:前世业?啥是业?
善人说:给你说你也不懂,但我给你说一句话,今生有什么难过,你都要隐忍。隐忍知道吗?就是有苦不要说,忍着活,就活出来了。
狗尿苔坐在那里成一扑沓了,要起来,立不起,好像没了腿,他说:腿呢,我的腿呢? 已经是成月的时间,没再下过一场雨,古炉村人每个傍晚都伸着脖子往天上看,天上的云是瓦渣云,瓦渣云,晒死人呀,就喊着苦愁:要受症庄稼啊?!庄稼是受了症,州河变瘦,能流进水渠入口的水就很小,包谷地压根儿浇不上,叶子开始发huáng打卷,稻田里也常常在一上畦里灌水,灌着灌着渠就gān了,冯有粮、葫芦和金斗一伙杂姓人在畦的南头和北头喊:咋没水了?咋没水了?长宽在地头吃烟,烟锅子噙在嘴里了,手里的火镰老打不着,说:又是有人偷水了。拿眼往渠上头看,远远的稻田里似乎有迷糊的身影。长宽喊守灯:你去看看,迷糊给他自留地里截流了。守灯说:这事你得去。长宽没去,又喊葫芦去,葫芦在畦堰上骂:我能管住姓朱的还是能管住姓夜的?!日他妈,生产队的活只是咱外姓人gān了!只说人家要喝风屙屁呀,咋还知道给自家的自留地里偷水!
长宽和葫芦就去找磨子说理,磨子虽然不是队长了,但磨子也生气,跟着到稻田来,命令迷糊停止偷水。迷糊说:凭啥听你的,我又不是红大刀的!磨子说:生产队的地也是榔头队的?近去要堵迷糊自留地的进水口。迷糊说:谁堵我打谁!磨子说:我堵哩你来打吧。迷糊往前扑,磨子一锨拍在迷糊屁股上,迷糊撒脚跑开,说:我找霸槽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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