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两人在宫门口落地，皇宫设有屏障没法用法术飞进去，来往士兵拖着宫人的尸体或是无辜百姓的尸体集体运去郊外焚烧掩埋避免战后瘟疫，修仙有一法修的是清心寡欲看遍无常，没见过战争死人的顾生花遇此惨状也并未呕吐反胃，气愤道。

“本以为篡位只是杀皇帝，可为什么会死这么多人，皇帝不是与我们约定好不费兵卒不杀生吗？”

宋吟失笑，帝王话虽说一诺千金，可更多的应该是反复无常，他们只希望得到结果并不注重过程。说不杀人那只是尽量少杀人，这不只杀了长安的百姓和宫里的侍卫吗。

几日后长安城便又是繁华的帝都，人来人往摩肩接踵，异域商人与汉人行走于坊间，谈笑风生好不惬意。

他牵着顾生花，边走边道：“小心别踩着尸体。”

“最是无情帝王家，以后少不了与皇室打交道，你离他们远些，有什么搞不定的或者是被委托责任的，你就都来告诉我，或者告诉阿逑，总之不要擅自行动被他们的算计蒙在鼓里。”

顾生花边听边小心翼翼地绕道走，她抓紧宋吟的衣角，“我记住了师兄。”

来往诸人均安静做事并未有喧闹，即便是有认识的人死了，也只低声哭几下擦干眼泪将尸身搬走。宋吟腰间的忽骤嗡动，显然是与唤风有了感应，他握紧忽骤脚步更快了点。

仙盟与皇室提前告知过即嬴宫会亲自来回收神箭，因此皇帝遇刺后李缘君第一时间派人站在前往主殿的必经之路等待。

“您就是即嬴宫来的大人吧。”身着玄色官服的年轻女子笑道，女子面相普通气质却极佳，人中稍长鼻梁高挺似有几分异域人的血统。

“奉新皇令，下官特地在此迎接两位大人，大人请。”女子退半步让开前路稍稍欠身，抬手做了个请的手势。

宋吟不语，女子也不恼，在旁带路道：“我叫豆卢呼尔鸽，大人唤我呼尔鸽即可。”

豆卢，鲜卑人？

看她行事熟练倒像是从长安长大的，不卑不亢大方得体。

呼尔鸽看似目不斜视地专心带路，实则余光打量宋吟，她微微弯眸笑道：“大人腰间配饰流光溢彩格外精巧，是在哪间铺子买的，家中小妹喜欢这些小玩意，下官也想买副送给她作生辰礼。”

不待宋吟开口，顾生花抢着说：“大人在陛下身边当值什么宝贝没见过，即嬴宫不入流的小玩意，若大人不嫌弃待回家我着人送更好的东西来。”

呼尔鸽失笑：“下官唐突，先在此谢罪了。”

“豆卢大人何罪之有。”宋吟浅笑道。

“如果喜欢送你便是。”

宋吟取下忽骤将其随手抛给呼尔鸽，呼尔鸽下意识接住却在触碰忽骤的瞬间失声叫出声，整个人似被什么外力抓取般猛地向后倒去，掌心先是微红，而后便如同被灼烧般飞速气泡溃烂鲜血四溢，血液接触空气的瞬间蒸发殆尽。

三人行至拐角四下无人，呼尔鸽疼痛难忍却强忍住不再尖叫，咬紧牙关青筋凸起砰砰直跳，一张脸涨得通红。

宋吟微微摇头，顾生花快走几步将忽骤抱在怀中收回来，不慌不忙地捏了个诀往呼尔鸽掌心中推，伴随着盈盈水蓝色的光，呼尔鸽面色虽涨红但不再难看，精神也随着掌心疼痛的消失而松懈，伴随着沁人心脾的清凉，皮肉逐渐修复，很快完好如初。

如果谁都能触碰神器，那么神器将不再是神器。凡胎肉体经受不住神器的威压，即嬴宫外门弟子碰忽骤不死也得脱层皮。

宋吟遗憾道：“看来我们得再为大人的小妹寻另外的宝物了。”

“豆卢大人身体若仍有不适，可随时寻即嬴宫弟子，我们必定前来为大人的身体安康负责。”顾生花道。

师兄妹二人你一言我一语，呼尔鸽捂着手心有余悸，脸色惨白重新展露得体的笑容，说不上难看但也别扭，“是下官冒犯两位大人还请恕罪，下官这就带两位大人面见陛下。”

普通人受这一遭恐怕站都站不稳，当下得晕死过去，呼尔鸽还能带路着实魄力可嘉，倒让宋吟对她生出几分佩服。本想送她副药方调理，但皇帝身边的近臣能有几个好相与的，给了药方恐怕还得被送去太医院仔细研究，权衡利弊，宋吟只得无情道：“大人请。”

顾生花传音入密：“师兄，我们是不是太过分了。”

宋吟张了张嘴没回，也不知道该对顾生花说什么。

他对整个皇室都没什么好印象，如果可以，他此生都不想踏入这个明争暗斗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熟悉的朱红宫墙，角落几经修剪却仍顽强生长的杂草，从底抬头望天，湛蓝地令人心悸。

皇宫里的一切都让人觉得格外压抑，大战后的平静更似暴风雨前充满湿意的风，山雨欲来风满楼，迟早会来场意料之内的雨将一切肮脏污秽冲入河道消失不见，泥土冲开掩埋在地底伤痕累累的白骨，往事随着生死消散被时间淹没。

李缘君仍在大殿前那片一览无余的广场中，抱着似乎是安睡的皇帝。远远望去孤零零地，竟有几分可怜。

“陛下，臣已将人带到。”呼尔鸽恭敬道。

李缘君抬眼，“下去吧。”

呼尔鸽：“是。”

“我见过你，”李缘君冲宋吟笑笑，示意他走近点，“上次我们在仙盟见过，虽然只是很远地瞧了几眼，但你的面具着实惹人注目。”

“即嬴宫宫主座下大弟子宋吟。”

李缘君轻易叫出宋吟的名字与身份，“你这一箭定乾坤，我要好好感谢你，想要什么自己挑，只要我能给得起的，一定双手奉上。”

“他是你弟弟。”宋吟缓步走到李缘君面前，仔细打量他怀中的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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