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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话是没错，但总归不能真这么毫无章法地干，打草惊蛇反而不妙。

“观音禅寺那边什么情况？”宋吟问，闹出那么大动静，连山都被生生削了大半，该是有人发现报官府才对。

虞阙：“按照自然灾害处理，所幸没有造成附近百姓伤亡。”

当晚站出来与宋吟当面交锋的应该是那一队刺杀的领头，将他解决后剩下的人大抵是商量好迅速撤退，以至于虞阙能很快脱身，身怀母蛊的人一旦死亡，整个蛊术不攻自破，母蛊种在人身上与人共存，人死灯灭附着在心脏中的母蛊无法汲取新鲜血液很快窒息爆体而亡。

蛊术杀人于无形，很多修为深厚的的人稍不注意也会在这之中栽跟头。

不过现在着急也无济于事，在对方还未彻底露出獠牙时，所能做的就只有等待。

“行了，先吃饭，吃过饭后再审袁相宜也不迟。”宋吟说。

审她且得拖延消磨一阵子，袁家此时收到消息应该已经在前往北镇抚司的路上。虞阙让夏钦方带人守在镇抚司门前以防袁家强闯，由周迩迩看顾袁相宜必要时将人转移。宋吟站在窗边向外望，今日当值的锦衣卫未免太多了些，不像是虞阙能调动得了的人数。

“陈指挥使嫌我这个镇抚办案寒酸，昨日特批调了一百锦衣卫协助办案。”虞阙将饭菜摆好，对宋吟道：“师兄请来用膳。”

“如今镇抚司的指挥使听说是个很有能力的人，你觉得他怎么样？”宋吟问。

虞阙想了想道：“与他不熟，只见过一面。”

宋吟落座后发现今日的菜都偏素，虞阙往常都喜欢油重些的肉类，便问：“怎么今日饭菜里没肉？”

“想吃？我叫厨房去做。”虞阙挑着碗中的米明显兴致不高。

“是说你为什么不吃肉。”宋吟道。

虞阙愣了下，做了个“我”的口型，而后放下碗筷诚实道：“连着几日去诏狱，正好碰见其他牢里的审犯人，狱内全是烤肉味。”

人肉与牲畜肉灼烤的味道不大相同，牲畜自然飘出来的肉香会勾起人的食欲，而人肉味则带着一股莫名其妙说不上来的臭味，就算之前没闻过人肉味，但当肉味飘过来生理性反胃后缓过劲，人本身的潜意识会自动带着思绪来到“这就是人肉”的范畴。

“烤人肉啊。”宋吟将青笋送入口中，这个季节还有如此新鲜的笋子着实不易，想必是专供长安的蔬菜，有专人搭温棚种植。

虞阙：“……”彻底吃不进去了。

不说出口只意会倒还好，直接挑明后虞阙连看青菜都觉得反胃。

宋吟冷眼旁观觉得好笑，到底是见得少，“少见多怪，多往诏狱走走便不觉得恶心了。”

早年闹饥荒，百姓实在是饿得活不下去只能将幼子杀了煮汤吃，自家孩子没法下手便与同样有此意向的陌生家户交换，我吃你家的你食我家的。

大人饿死被野狗吞食，留下来的幼子仍会被别人捡去填报肚子，与其一家人都饿死，不如杀小保大。

“就算经年累月经验十足的老狱卒，进了诏狱当差也得适应好几个月，你才二十出头且有日子可熬。”宋吟也不知道自己这句到底是安抚还是别的什么，只觉得应当是能入耳且值得听的，“饭还是要好好吃，大不了多买几斤酸梅吊着胃口，就像怀胎夫人那样，恶心就多吃酸，过段时间就不觉得恶心了。”

虞阙道：“听你的口气好像常去诏狱。”

“……你猜。”宋吟微笑。

两人慢腾腾吃过饭，又在院中多走了几圈消食，宋吟蹲在墙角看蚂蚁搬家时，夏钦方快步从他身前略过，高声道：“公子，袁家来人了！”

“是谁？”宋吟随口问。

夏钦方答：“是袁家老太太身边的主事。”

“在老太太眼中算不得什么大事，只着后宅主事的人接自家六小姐回府，没诚意啊。”

虞阙询问：“带了多少人。”

“二十多个，都是练家子。”

宋吟拍拍衣角的浮灰起身回头道：“袁家主事的奴才也顶得上小地方官了，要不就见见？”

“不见。”虞阙说。

“打不起来就让他们在府外罚站，站久了自会离开。”宋吟缓缓道，“不过也得好茶待着，搬些椅子送出去，再添点软垫省得回去造谣虞大人苛待。北镇抚司有规矩，除锦衣卫及涉案百姓外其余人等一概不准入内，袁六近亲才有资格进镇抚司的门，奴才只能在门外等主子们的消息。但看在他们是袁府的人，大冷天都扎在那于心不忍，于是特地搜罗来所有火炉供他们取暖。”

夏钦方看向虞阙，虞阙显然也同意宋吟的做法，“是公子，我这就去办。”

“等等，”宋吟叫住夏钦方，“我记得镇抚司门前不许进行集会，五人以上便算团伙，将椅子火炉都挪到十米外，临近十字交汇街角还要再远些，衙门路巡若看到路口挡道马车不宜通行还要罚款。”

虞阙忍俊不禁，宋吟问他笑什么。

“师兄可真是考虑周到处处为我省钱。”

宋吟顿了顿，正经道：“袁府袁氏子弟真来了你想如何应对？”

虞阙：“他们先过邹江弋那关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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