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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在场官员有和即嬴宫打过交道的，闻言面露微妙之色，他们是知道即嬴宫的脾气也领教地透彻，就是不知袁大将军作何感想。看人走向的方向，目的性那么强，吃闭门羹的滋味如今居然也轮到袁氏了。
袁之恃并未恼怒，道：“宋公子自谦让我等该如何自处，早闻宋公子大名奈何公务缠身没时间亲自登门拜见。”
宋吟浅笑，“袁将军为民征战，为朝廷开疆扩土的雄图中令在下感佩至深。”
虞阙在两人中间夹着，一派和气间袁之恃拍拍他的肩膀说：“好小子，随十皇子殿下离开长安时才丁点大，现在也能报效朝廷了。”
虞阙恭敬道：“下官定当恪尽职守，为陛下分忧解难，若有做得不对的地方还请大人指正。”
宋吟细细观察着这位袁氏家族的大家长，看面相倒是那种格外忠臣的长相，以貌取人自然是不可取的，但从浅显角度看待，面貌对第一印象始终是加分的。
比起袁之恃，袁宁宜随袁老太太只看那双眼睛便觉过分精明。袁宁宜扶袁相宜落座，她坐的是袁家的位子，邹氏与袁氏相隔两边对望，众人都等着邹氏出现看热闹，夫人被娘家保护，说起来还是夫家不可靠的缘故。
袁宁宜施施然来到父亲身边，扶着父亲的胳膊笑道：“原来父亲是在与虞大人说话，此次还要感谢虞大人，若不是虞大人，我也不能接小妹回家养胎。”
袁宁宜说话时袁之恃并不插话，看样子极满意大女儿有意放权。
越过袁宁宜，将目光放在袁相宜身上，宋吟开口道：“夜宴虽重要却并不是非来不可，宁宜小姐怎不多劝劝六小姐。”
袁宁宜：“小妹向来礼数周全，陛下设宴款待群臣皆至，作为邹家的夫人倒不好不到场。”
“也是。”宋吟弯眸。
说话间，人在殿外喊了声陛下到，群臣骚动，众人乌泱泱地跪倒一片，袁之恃也行臣下之礼，宋吟后退几步本不想跟着跪，虞阙在朝中处境艰难，看在他的份上……
“慕将军，朕听老严说你那时常挂念的师兄也来了，快找找，朕与宋公子当年匆匆一别再也未见过。”
李缘君左手站着慕沣，右后方是坐在轮椅上被小太监推着的赫然是当年在泰山见过的老严，虞阙口中的严泗水。老严眉毛白得跟头发似的，腿上搭着毯子御寒，他也乐呵道：“不光陛下想见，老奴也想再度一观宋公子风采，泰山以神器定乾坤也就只有宋公子能办得到。”
慕沣半玩笑道：“宋师兄向来喜静，此宴上人又这么多，陛下还是给宋师兄缓口气的机会吧。”
“御膳房有道汤不错，朕看过菜单隐约记得有那道，宋公子可多用些，北方天寒干燥得多喝水才是。”有慕沣指明方向，李缘君顺利找到宋吟所在，他看到宋吟后感叹道，“世事变迁，朕也老了，再度见宋公子面容仿佛时光倒流。”
“谢陛下，”宋吟略一行礼，“陛下为国事操劳，还望陛下保重龙体。”
皇帝冲他友善地笑了下，宋吟尽收眼底。
李缘君此举确实是在照顾他，他随群臣行大礼也不是，不行又显得过于突兀，正好趁他还未跪倒时问话，恰好免了他的礼。
晏太师被身着官服长相儒雅的男人搀扶着，虞阙低声道：“那位便是吏部侍郎白然。”
六部皆至，皇帝提及当年宋吟自然而然想到呼尔鸽，环顾四周也没找到她。
昉州矿业出事，范家难辞其咎连忙赶去处理，偌大的家族竟全都没来，邹季携邹江弋落座时，正好在宋吟斜对角，邹家明显是因这段时间皇城闹得沸沸扬扬的事在皇帝面前不得脸，来去间排场不敢做得像袁氏那么足。皇帝身后的都是他一力提拔且器重的臣子，再是白然胞妹当朝皇后白闻雪。
帝后落座，群臣才敢缓缓回到属于自己的位置坐下，皇子与后妃们坐在离皇帝最近的右手边。美酒菜肴如流水般随着歌舞的响起而由宫人们端来，舞姬脚步欢快，丝竹不绝，气氛逐渐被烘托地轻松宜人，到底是年夜，君臣同庆不必太拘束。
嘉贵妃盈盈起身举杯道：“连昀在即嬴宫受宋公子教导，还请宋公子受本宫这杯酒才是。”
宋吟淡道：“不敢当，十皇子殿下天资聪颖甚是刻苦，是贵妃娘娘教的好。”
虞阙低头沉默吃菜，只在宋吟说话时才偶尔看一眼，宋吟一杯饮尽，他适时递上温水，传音入密道：“看样子师兄是确实不喜这种场合。”
嘉贵妃仰头饮尽，道：“本宫已经许久都未见过连昀，真是怕他不好好照顾自己，前些日他传话说练剑受伤，我这个做娘的实在……”
“哪个孩子习武不受伤，你就是太娇惯他。”李缘君道。
“陛下，可是臣妾实在多时没见过连昀，也不知他到底长了多高有没有好好吃饭，这孩子报喜不报忧，即嬴山遥远，若不是臣妾身体不好真想也随连昀去，日常照顾他也好。”嘉贵妃神伤道。
说罢，她还借拭泪去看皇帝的脸色。
白闻雪放下筷子，语调平缓：“除夕夜宴，参加及冠礼的都是我朝未来栋梁，嘉贵妃莫要失了礼数。”
嘉贵妃反问道：“皇后娘娘的儿子前些日才进宫请安现下为陛下分忧南下赈灾自然是不心疼，可臣妾的儿子一不能有利江山社稷二不能承欢膝下，陛下的孩子里也就只有连昀至今未能为父皇做事解难。”
皇后与嘉贵妃不和，如果不是闹得太难看皇帝倒也不会管。皇后是登基后才从白家送来的，而嘉贵妃则实打实陪着皇帝从皇子再到王爷，最后成九五之尊。若非嘉贵妃家世比不得白闻雪，成皇后也是有可能的。
李缘君心里虽向着嘉贵妃，面上也要看在白然的份上替皇后说话，道：“开春就让连昀回来陪你，行了，都是几个孩子的母亲了还如此孩子气。”
“谢陛下。”嘉贵妃用帕子擦擦眼角破涕为笑。
这种场景宋吟见过，再次亲历还是觉得神奇，他问虞阙远处那个人怎么总是看你。虞阙眼皮都不带抬，自皇子们都落座后十二皇子便总是盯着他。幼时宋吟教训过十二皇子后，虞阙的确再未被十二皇子打骂，使绊子也多是背地里悄悄做，可见凡人对修仙之人还是畏惧非常。现今他也修仙，十二皇子自然无法再近身。
宋吟连虞阙都不记得哪还有脑子装十二皇子，虞阙也懒得告诉他那人是谁。
慕沣是正值圣宠的年轻将军，按岁数他跟宋吟一样能做这些凡人的爷爷，但论从军资历他比袁之恃和邹季差十万八千里。袁之恃与他对饮，他连喝三杯引得袁之恃连喊爽快。皇帝也笑，他的视线在平静独酌的邹季与酒意正酣的袁之恃来回盘转，最后举起酒杯与吃菜的晏太师隔空碰杯。
钦天监算好吉时行及冠礼，虞阙被小太监提前带去准备，宋吟看他离去的背影一时恍惚，耳边传来严泗水含着笑意的声音：“虞大人被公子教导地格外知礼数，陛下对他这几日的当值格外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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