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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出宫时夏钦方先行，此时诏狱人少将袁氏全族落狱得找散落在城中的锦衣卫，仇沙牵着马站在殿外等，为节省时间皇帝特别允许他们策马出宫。

虞阙上马后问宋吟，“方才你对夏钦方说了什么？”

夏钦方离开时宋吟将他叫至一旁低声嘱咐，夏钦方脸色微变不可思议地望着宋吟，宋吟笑道：“准备好便是。”

虞阙虽为锦衣卫镇抚但所历太少，诏狱中这些弯弯绕绕宋吟当年也是花了许久才缓慢地摸透。现在的诏狱大抵是被刻意改造过，看其中摆设应该将许多刑具都收起来不再使用，李缘君想以仁和治世，也不看世道到底允不允许他心软。

袁氏居住在长安的族人统统逮捕入狱，除了天字房不能关人外其余牢房塞地严严实实的。

长安街巷遍地都是妖物的尸体，此时也分不出人手清理，只能血肉模糊地曝尸看着吓人。空气中蕴藏的血腥浓郁，呛地宋吟揉了揉鼻尖。

诏狱哭喊声连绵不绝，狱卒将他们带入牢房后分发药丸命所有人吃下，夏钦方见虞阙宋吟都来了，道：“镇抚大人，袁氏于长安之中的族人已全部入狱。”

虞阙稍落宋吟半步，这是将审讯交给宋吟的意思，宋吟缓步走到夏钦方面前，又看着负责登记造册的仇沙道：“都吃药了吗？”

“吃了。”仇沙说，“按照公子的吩咐我们拿出了诏狱所有库存。”

“什么药？”虞阙低声问。

宋吟笑，“天底下最简单的刑罚便是廷杖，然而诏狱中的廷杖是要冲着打死人的手法行刑，万一我们还没审出什么……”

说到这，宋吟微微拔高声音，“人死了可怎么审，身体烂了嘴还能说话脑子也能转便可，保命的药丸还望诸位知不言言无不尽，免得受那么些不该受的苦。”

他话还没说完，狱中更沸腾起来。

女人哭喊着，男人嘶哑地叫嚣。

“呜呜呜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我没有犯错，我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大人行行好放过我们呜呜呜呜。”

“娘我害怕！”

其中不乏有稚子稚嫩的哭声，身着略华贵的女子低声安慰着自己的孩子，那应该是袁府的妾室。

宋吟手执烧火棍缓慢地从第一个牢房开始缓慢向深处走，狭长的通道越往里走越潮湿，青苔顺着缝隙攀爬又因寒冷而消亡。烧火棍与牢门发出碰撞，在哭喊声中显得冷静而嘹亮，每一声都缓慢沉着，好似用什么吊着危险，不知何时这份危险便会落在谁的头上。

渐渐地哭喊声消失，只剩一双双惊恐的眼睛聚焦在宋吟身上，烧火棍经过哪间，里头的人便尽可能地瑟缩以防被宋吟选中，不懂事小孩尚还不明白大人们为何恐惧，突然从人群中站起拍着手说：“他尿了！这个人尿了！”

“叮——”

碰撞声戛然而止，烧火棍的尖端与栏杆卡着，牢门没关微微用力便能拉开。

宋吟含笑走到小孩面前，说：“把刚刚的话再说一遍。”

“他尿了，大哥哥他好臭啊。”小孩指着墙角蜷缩的男人说。

宋吟弯眸，“是吗。”

旋即他转身指着那个男人命令道：“就从他开始。”

男人一时还未有反应便进来两个狱卒将他拖着往审讯房走，他先是愣了下然后疯狂挣扎企图逃过桎梏，棉裤尿液未干，拖出长长一道水渍。宋吟从怀中拿出颗糖放在小孩手中，他身旁的男孩应该是照顾他的人，即使宋吟站在这，男孩也未曾松开小孩的手。

“你是他哥哥？”宋吟说。

男孩声音颤抖道：“不、不是。”

“不是还这么保护他。”宋吟又说。

男孩双手满是冻疮衣衫破烂，而被他牵着的小孩却白白净净，宋吟将糖袋递给男孩，“吃糖，吃了有力气才能暖一些。”

“谢谢大人。”男孩先礼貌道谢才接过糖袋。

进审讯房时，宋吟将烧火棍交给夏钦方并对虞阙道：“如果我记得没错，这个人应该是为袁宁宜驾车的车夫。”

虞阙诧异，“这你都知道？”

宋吟耸肩，“闲来无事稍微了解过一点。”

被吓尿倒没什么，这里的狱卒经常见被打出屎的，他们简单处理后宋吟抱着暖炉问：“你的名字是什么？”

“说名字！”狱卒朝着男人的大腿踹了一脚，男人立刻发出痛苦的嚎叫。

“我叫，叫孙午。”

宋吟满意道：“问什么答什么还能少受点罪。”

“你在袁家当的是什么差？”

孙午：“小人是车夫，负责大小姐的车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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