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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这不是他的梦魇，宋吟并未感受到疼痛，他像个旁观者般俯视着一切。封陆敞战死沙场时事实，他送兄长离家出征也是确实发生过的，那么被砍掉十指的自己呢？

宋吟闭上眼冷静思索，脑海中忽然响起另一道熟悉的声音：“你走入了我的梦境。”

林洄游？

林洄游继续道：“魔有预知未来的能力，化作本体的我与你的血液融合触发了预言，快从梦境里走出来吧，我会为你指引离开梦境的方向。”

一条灰褐色的缎带悄然缠上宋吟手腕，宋吟被缎带牵着走向景致逐渐发白的地方，越往前走颜色便消散地越快，伴随着刺眼白光迷蒙双目，再睁开时他依然站在化作人身的林洄游身旁。

宋吟还抓着袁宁宜的手臂，属于袁相宜的发簪死死钉在袁宁宜的头颅中，袁宁宜五官扭曲痛苦万分，邹江弋的面庞与她的不断重合又分离，她不由得用指甲抓着脸颊企图让邹江弋脱离她的身体。

嘭嘭嘭！

锁链由四面八方疾驰而来穿透蝶人组成的屏障，宋吟抓住锁链的瞬间，锁链发出叮的声响，紧接着一枚散发着金色光晕的箭矢出现在他掌心中，宋吟飞快将箭矢抵着发簪坚持续推进，箭矢接触袁宁宜的皮肤时瞬间化作流光钻入体内，袁宁宜瞳孔紧缩，邹江弋竭力想脱离这副躯体却不得动弹。

宋吟趁他们还未来得及挣脱时又迅速将流光抽出。

“噗。”

……

灰烬伴随着极轻的气声顺着宋吟手边飞落。

掌心安静躺着唤风箭矢，神器离体肉身当即灰飞烟灭。

林洄游熟练操控火焰将蝶人烧地粉碎，见宋吟这边似乎也已经处理好后吹了声口哨。

“很高兴吗？”宋吟难以理解他到底在想什么。

林洄游：“不该高兴吗？”

魔能预言未来，宋吟回头说：“我从梦境中看到了过去，那么没有经历过的便是未来对不对。”

“并没有完全不出差错的未来，而你能看到的未来则是最有可能发生的结局，如果有意改变的话……”林洄游顿了顿，“我想还是有机会的。”

宋吟：“我看到我要死了。”

寒风萧瑟，再过半月整片大地就要迎来温暖的春天。

林洄游倒没想过宋吟会如此坦诚，想了想道：“人从出生即倒数寿命，活了这么久还没有看破红尘吗？”

“我的红尘。”宋吟笑了声，林洄游说的是，他也该看破红尘才对。

林洄游：“神器固然能使使用者抵达新的巅峰，凡事皆有代价，据我所知每个将神器运用至极致的人都没什么好下场。”

手臂的鲜血已然凝固，宋吟此时才缓慢迟钝的感受到刀口入骨的伤，他用右手扶着左臂环顾狼藉的战场，缓缓道：“我本来就没好下场可言。”

“之后有什么打算？”林洄游问。

宋吟笑着反问道：“你呢？”

“赵攸需要有人照顾。”林洄游拱手道：“我还有事就不与你一道回宫了，山高水长我们有缘再见。”

“他的眼睛还能治好吗？”

临走时宋吟问。

林洄游遗憾地摇头。

袁氏宁宜造反大逆不道，念在袁之恃为国征战有功，且并不知袁宁宜与曾城禄暗中勾结，皇帝下旨驱袁氏一族远离长安再也不得踏入皇城一步。

慕沣接替袁之恃手中兵权即刻返回边塞，回长安低调，离开时也只率领轻骑小队悄然出城。

锦衣卫绞杀城中逃窜蝶人费了点力气，虞阙忙得脚不沾地，听说皇帝最近已经有了钦差人选，元宵节过后就要着人去范氏矿业彻查。

慕息留在长安养伤顺带处理八十一阁与朝廷的生意，她与夏钦方坐在一处，夏钦方正看着她绣迎春花。

周迩迩从北镇抚司回来便见慕息教夏钦方如何捏针，她龇牙咧嘴的跑到宋吟身旁小声说：“钦哥大笨蛋，慕息姐姐是不是喜欢钦哥！”

宋吟也说是啊是啊，夏钦方就是个大笨蛋。

有其主必有其仆才对，怎么夏钦方跟在虞阙身边多时也未学到虞阙的一星半点。

“他们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周迩迩说。

宋吟单手撑着下巴仔细回忆，忽地想到几年前去仙盟时的场景，除了那次夏钦方和慕息便再没接触过，不会是那次吧？

没有根据的事情不能乱说，于是宋吟摇头道：“不如你挑个时间问问慕息。”

“才不。”周迩迩揉揉眼又跑出去说要回房睡觉了。

为消减战后对百姓的影响，皇帝特赦元宵节时各坊市取消宵禁，虞阙凌晨回府时看到宋吟坐在府门口昏昏欲睡。

“怎么坐在这。”虞阙想到宋吟那日左臂的刀口便觉触目惊心。

他下意识牵起宋吟的手要查看，宋吟看着他从手背再到腕肘，然后说：“吃饭了吗？”

虞阙：“北镇抚司的事已经处理得差不多了，陛下让我留在宫中陪他过元宵节，但我想师兄可能更需要热闹。”

宋吟愣了下，没来得及反应便整个人被虞阙拦腰抱起，青年温暖的气息瞬间驱散他周身凉意，他爽朗道：“我看做皇帝也并没想象中那么自由，想得到的人得不到，活太久见别人过得比他好还要多嫉妒几分，还是宫外的生活更快活！”

宋吟疑惑，只听虞阙又道：“你少时的元宵节怎么过？”

“吃元宵，赏花灯，”宋吟唔了声，“不知道今年有没有烟花会可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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