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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章

三界震动，此时所有人的焦点，除了聚集在各大仙门，还有远在长安的朝廷。

却下楼在公告中，将泰山灵脉一事仔细说明后果，仿佛从天而降一道雷，将表面的安宁劈得粉碎。

神仙打架，凡人遭罪，百姓疯狂地争抢着米面，以防到时遭殃。

朝廷紧缩粮食供应，同时关闭各大粮仓。各地通报储粮情况，并遏制由争抢粮食而导致的粮食积压，粮食不是能长久储存的东西，买回去不吃，糟蹋了还得来年买新的。

各州州府出动官兵，严格管束黑市粮食交易，保证粮价平稳。

朝廷草拟通报，经层层审批，最终盛放在枢密院，枢密使严泗水案头。

与这份通报一道递上来的，还有走锦衣卫特殊马道，漠北疾驰而来的急报。

漠北与长安，相隔万里，若是从管道走，得花费大半个月的时间。现今只五六日抵达，跑死了北镇抚司好几匹快马。

严泗水没立即拆开，他带着信与草拟通报面圣。轮椅在石子地上走得并不平稳，磕磕绊绊，抵达御花园时，皇帝说：“你不来找朕，朕带回也要宣你进宫。”

年轻时征战，给李缘君留下了不少暗伤，年迈后，这些伤便一个接一个地跑出来。天寒地冻，宫中比往年早一个月，为各宫添置暖炉与银丝炭。

还未入秋，李缘君便双腿疼痛难忍，彻夜难眠。今日天晴，他才至御花园晒太阳。

他笑着对比他苍老的严泗水说：“朕也老了，过不了多久，还得向你讨个好用的轮椅。”

严泗水抱着暖炉，并未与皇帝说笑，道：“臣收到频州急报，是虞将军亲笔。”

李缘君立即道：“念给朕听。”

即使虞阙对李缘君爱答不理，李缘君仍对他用心非常。

可能人就是很喜欢些得不到的感情，无法掌握的，便是当下心中最完美的那个。

那么多皇子公主对皇帝关心备至，李缘君却只想从虞阙这，得到虞阙对于他这个父亲的认可。

虞阙升任北镇抚司同知后的第四年，李缘君寿辰，阖宫欢庆，唯有他一人是外男。大内不允外男入内，皇帝不仅请他坐在身边，还即兴作诗一首，由虞阙代为记录。

虞阙的字体与李缘君有些相似，他启蒙时，用书大多是阮提音生前抄写的经书，而阮提音的字体又无限趋近于李缘君。

皇后看到那副字，先是吃惊地观察虞阙，后而望向圣驾。得来的，是李缘君危险且警告的眼神。

有关虞阙的身世，终于在李缘君肆无忌惮的宠爱后，愈演愈烈。

但只有李缘君知道，虞阙根本不在乎，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皇帝以自身的权势，所要求他办到的事情。

皇权千钧重，似乎是连表面的温馨都能换来。

宗政朔死后，虞阙倒是主动进宫一趟，他要取回宗政朔放在皇帝这里的诗集，宗政朔在绝笔中，将他最喜欢的诗集送给虞阙，现在是虞阙的东西。

虞阙在信中汇报，漠北出现携带妖气刀具的匈奴人，希望朝廷能多拨些精铁以制造武器。

“老臣想着，即嬴宫被毁，虞将军定心痛不已。借此机会，陛下可拨银赠予即嬴宫作重建用，银钱无需太多，心意最重要。精铁供应不足，此事还需与兵部商议，范氏私矿查处也有好几年了，不如趁此机会开启，看看还有没有什么能用的。”

“即使陛下再宠爱虞将军，虞将军也不是正儿八经上族谱的皇子，朝野议论纷纷，陛下不制止便是默认，如今不便再对虞将军过分圣宠。”

严泗水继续道：“虞将军少年得志，除了修仙的慕沣将军，还有谁能比得上他。”

“毕竟阮贵妃是先帝皇妃，腹中孩儿月份对得上，也……”

恐隔墙有耳，因此，严泗水声音逐渐变小，最终用那双浑浊精明的双眼，定定看着皇帝。

“他长得像他母妃。”李缘君道。

历朝也有皇帝从外接回皇子的事，但李缘君不承认虞阙的原因，终究还是心中那点散不去的疑虑。

他几次三番，生出想将虞阙归入李氏皇族的念头，终被虞阙那句“我不是你儿子”的话打消冲动。

长得像阮提音，也是种福气，比如活着的人能睹人思人。

漠北的夜幕，似乎来得更早了。

难得闲暇，虞阙陪宋吟在城中闲逛。

宋吟从前来过漠北，却是执行除妖的任务，并未真正游览过风光。

“有句老话，鬼不走干路。”宋吟说，“只有阴天下雨，夜晚的道路中，才会出现鬼打墙，或者活人撞鬼的事。”

“怎么忽然说起这个？”虞阙问。

宋吟笑了下，“现在的仙门弟子除妖，也都得在阴雨连绵的天气行动，为的是引更多的妖现身。你没有像他们那般历练过，自然不知弟子们有多喜欢在阴雨天出门。”

“就像这几日，就是捉妖的好时机。”

宋吟随手指了下远处挑担的汉子，道：“他就是被妖附身的死人，我们称作白日鬼。妖夺人身，相当于死人活见鬼，却又能在白天出行。”

虞阙：“需要收服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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