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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8章

妖域乃妖族各族协力所开辟的，凌驾于人间之上的聚集地。

而在此域之中，各妖族之间又会以结界之分，凭自身实力划分领地。

葱郁的树笼罩在船头，宋吟醒时，听到窗外传来的清脆鸟叫。

他拢着寝衣，将自己的手轻轻从虞阙怀中抽出来。

日光并没有伴随着湿润的草木香，宋吟正低头找鞋时，身后窸窸窣窣地，长臂勾着他的腰，传来虞阙睡意朦胧的沙哑声。

“现在是什么时辰。”他说。

宋吟说不知道，趁势用手拆着虞阙的禁锢，“别睡了。”

“困——”

虞阙道。

困也得起，宋吟哎了声，又被虞阙扯回被窝。

他佩戴着凤凰翎，浑身上下暖烘烘的，手脚也不凉了。

抱够了，虞阙才被宋吟半拉半扯地，裹着被子穿衣服。

宋吟先走出船舱，桑榕正坐在船头喝茶，见是宋吟，低头自然地为他添上一杯。

茶杯是温好的，适口的茶水倒入也不会立刻变凉。

茶汤清亮，入口醇香，还能品味出一股若有若无的果香。

“神农架附近有结界，无论是谁都得徒步入内。”桑榕说。天还没亮，船便已经穿过传送通道，抵达降落的地方。

这也是桑榕去即嬴宫时的路线。

桑榕所带一十二人，现下还在即嬴宫停留，他们会帮助蓬莱洲继续进行药物研制。

蓬莱洲之内，奇珍异草众多，具有很高的研究价值。

偌大的船隐匿在参天大树之中，旭日东升，再耀眼的太阳都无法渗透这片荫绿。偶尔有细碎的光落在掌心，也多是鸟儿被风惊动，掠过树梢间，枝叶重叠被短暂地暂停，留下极小的空隙。

“神不会无端地眷顾一个人，直到现在，我才明白师尊为何将忽骤交给我。”

宋吟忽然说。

寂静之中，他的声音被无限放大。

桑榕指尖萦绕着点点荧光，应该是生活在树林之中的植被灵体。他对着灵体吹气，灵体便顺着这一缕并不强劲的风，盘旋而上。

在森林之中，鹿族是林间的主人。

“世上灵体无数，成为神器灵体的魂魄，却只有你一人。”桑榕缓慢道，“尽管即将迎来的，可能并不是什么好事，但这些年的经历，都是最宝贵的回忆，对不对。”

“你在劝我看破生死吗？”宋吟说。

他和桑榕对视，鹿族特有的浅棕色眼眸，好似一汪泉水般剔透。他的眼神中，有怜悯，有惋惜，更有无限的平静。

这份平静并不死寂，是格外鲜活而勃发的生命力。

“即使鹿族，也无法释然生死。”桑榕说。

“你被神指引道这里，我想在神遇见你的时候，便已经为你事先预想好了接下来该走的路。”

可能不平坦，又或者别样精彩，是悲是喜，都将由无数条小道通向最中心的广场。

“灵脉崩塌，或许有篡位的缘故，但其实是它原本就有外泄的风险？”宋吟问。

桑榕：“如果栓天锁确实存在，那么我想……是的。”

三人在船上简单吃了些干粮，桑榕与虞阙需要进食，宋吟辟谷便在饭桌旁陪着。偶尔虞阙夹给他的蔬菜，他也不拒绝，沉默地吃完后继续发呆。

不知为何，踏入森林后，他便觉得有什么东西若有若无地在召唤着他。

可能是神器之间的感应？

“前世为凡人时，见修仙轻松潇洒，整日在天上飞来飞去，总想着自己为什么没有修炼的体质。”

桑榕在前带路，宋吟在后跟着，对虞阙道。

虞阙：“现在呢？”

宋吟弯眸道：“还是做凡人比较好，下半辈子你想投什么胎？”

是玩笑话，打发路途无聊，谁知虞阙真仔细想了许久，才道：“生在富贵人家，吃穿不愁。”

“富可敌国的那种？”宋吟被虞阙牵着，从石台跳下。

富可敌国还是算了，虞阙说。

布满青苔的石桥下，清澈溪流缓慢流淌，应该是深山之中融化的雪水，偶尔有宋吟不认识种类的鱼妖从水中跳跃，正欲驻足围观，鱼妖却一甩尾巴融入水草丛，消失不见。

这里的植被似乎能随意转换方向，前脚走过的还是柔软的泥地，再回头，便是缀满果实的奇异灌木。

不知走了多久，他们面前终于出现一条用石砖铺就的道路。

顺着这条路，再继续走小半个时辰，便能看到两根被藤蔓缠绕，布满裂痕的擎天石柱屹立镶嵌于人为开凿的石崖中。

桑榕双手结印，食指中指微合。眉心处缓慢浮现如鹿角般的图腾，与他腰间配饰的花纹相同。

手指微按图腾，他闭眼轻声用鹿族语言念了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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