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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2章

陈褚峰思索片刻，很快道：“小公子放心，我等定保护陛下安全抵达新皇都。”

宋吟沉默了下，开口说：“还是不要叫我小公子。”

为了他日后行事方便，也为锦衣卫能安然度过新旧皇帝的更迭期。像陈褚峰这种辅佐皇帝的，新帝登基必然不会有什么太好的下场。

他想了想，还是多嘴道：“你有想过陛下驾崩后，锦衣卫该去向何处吗？”

“我一辈子都搭在锦衣卫里了，上无尊长下无子嗣，孑然一身走遍河山便是。”陈褚峰倒格外看得开，他笑着对宋吟说，天下之大难不成还没有容身之所吗？

古往今来明君忠臣的故事倒也不少，可不知怎么的，总是让宋吟遇到这种皇帝杀心腹的事情，以至于他下意识对皇族失去信心。

他说：“真到穷途末路，可向散落在各处的即嬴宫弟子求助。”

即嬴宫名下的铺子不少，虽未挂着即嬴宫的招牌，却也是各城人尽皆知的地方。只要稍加打探，便能找到其所在。

“到时将这道符咒交给他们，他们便会给你安排好去处，最快速度助你脱险。”宋吟将即嬴宫平时传讯的符纸交给陈褚峰，陈褚峰却并未立刻收下。

“陈指挥使，你我并未有多少交情，但虞阙在你手下受照顾多年，这个情分就当做虞阙报答你的。想必虞阙在场，也会希望你能手下。”宋吟把符纸往陈褚峰怀中一塞，脚步也同时停止。

他们已经抵达地宫的另一端。

现在到了不得不做出抉择的时刻。

宋吟却说：“大家赶路辛苦，先停下修整片刻再行动吧。”

众人立刻叮铃哐啷地不顾君臣地同时顺着墙面跌坐至地面，喘息的声音和缓过神后崩溃的啜泣声，逐渐在空旷的洞穴之中响起。

宋吟也倚在墙边，下意识朝着腰间摸去——空的。

他恍了恍神，很慢地意识到忽骤和唤风都在虞阙身边，他留给虞阙了。

这些年养成了只要思考，便会去把玩忽骤的习惯。现在手指空空，他只能用拇指食指摩挲玉佩。

李缘君在内宦的搀扶下来到宋吟身旁，问道：“不知宋公子之后有何应对之策。”

“斩妖除魔是修仙者的事，既是修仙者该思量的，那便都是机要。我会将陛下送至龙族，长安城不能再回了，即刻前往各大仙门保护范围内的地方才是紧要。”

宋吟用掌心按着墙壁，灵脉的波及范围越来越广，即使有秦岭的保护，也依旧不能阻止寒气扩散。

起先不分春夏秋冬，随后到来的便是日夜交替逐渐模糊，白昼之后漫长的极夜，没有几个人能安然地熬过去。

“朕见宋公子与太上皇似乎很是熟悉，是旧识吗？”李缘君并不在前一个问题中多停留，语气之中也没有宋吟拒绝他后的不满。

宋吟：“原来陛下真正想问的是这个。”

李缘君笑笑，并不否认。

“我和太上皇的关系。”他稍微站直了身体，一副很好说话的模样，“是没有关系。”

李缘君：“哦？”

“准确来说，知晓我和他的往事，对陛下来说并不是一笔很划算的事情。”

“我活了很多年，说句大逆不道的话，陛下在我面前也是小辈，我的年龄当你祖父都绰绰有余。一朝皇帝一朝臣，陛下当今要紧的是保重好自己的性命，而不是在这种无谓的事情中计较。即使你再忌惮太上皇，心底也知道他除了晏氏并没有十分强劲的靠山。文臣而已，比武将好杀，只是对名声有所损伤。”

“但人都很健忘，一年两年，甚至用不了五年，这些名声都能被挽回。”

“李飞淞他……”宋吟顿了顿，没再称呼太上皇，“他还没有发挥作为皇帝的最大作用，陛下也是。但毕竟陛下是当今天下共主，我不好强迫，再者你和虞阙或许有什么密不可分的关系，碍着他的面子，不到万不得已我不会动你。”

说起虞阙，李缘君问道：“虞阙办差还的得力吗？没给宋公子惹麻烦吧。”

这话倒问得像个长辈。

虞阙在李缘君心中的地位，宋吟虽未曾听他说过，但想来也不会好到哪去，他们之间的关系似乎也处于一种极为微妙的状态。

“虞阙现在很好。”宋吟只能这么回答。

在提到皇宫永巷那段日子，虞阙给宋吟的情感，总是有种淡漠中夹杂着不甘。正因为他理解虞阙，才不想硬逼着他面对什么，也不会追问他的过去。

宋吟说：“若陛下真对虞阙有半分情感，站在我个人的角度来说，希望你能放手。”

放手二字说得容易，实则没几个人能真正做到。

他看李缘君欲言又止，又说：“我对陛下与虞阙之间的事情并不清楚，也不想知道。”

“如果陛下有什么要对虞阙诉说的，还是当着他的面讲清楚为好。”

当然，前提是虞阙愿意心平气和地与他交谈。

世上没有一个人能为另外那个做决定。

“宋公子，我等奉命前来支援。”

有人传音入密道。

宋吟微笑，栓天锁重新立于身侧作警惕戒备，道：“接我们的人，不，接陛下的人来了，陛下便随他们一道离开，有禁军与锦衣卫一干人等保护必能化险为夷。”

地宫大门在众人合力中缓缓打开，来者是身着统一甲胄的龙族。宋吟看着他们额前的龙角，忽然想到桑榕那对鹿角。

龙族先是与宋吟互相行礼，而后才进行对接。

暗号之类的必不可少，对双方安全都有保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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