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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记忆三
扶之砚正抱着扶爻美美的睡觉，忽的像是感受到什么，他睁开眼睛，刚想起身，怀里的杜康便又哼唧了一声。扶之砚好笑的又把人搂进怀里，等杜康又把人哄睡了才轻轻起身，帮他盖好被子又在他额头上吻了一下才离开房间。
“怎么这时候来找我？”扶之砚走上露台，看到站在露台的凤悦枢笑了一下，走过去站到他旁边。
凤悦枢没有转身，仿佛在俯瞰楼下的车水马龙，仿佛又没有，好半晌后才涩声道“他知道了。”
凤悦枢低沉的声线里是道不尽的心酸苦楚，听得扶之砚愣了一下。这样的凤悦枢他没有见过，甚至想都没有想过，其实扶之砚一直觉得，如果说自己心中有一个古神的话，那一定是凤悦枢这样的，优雅从容，神秘且通透……
扶之砚收起了玩笑的心思，从口袋里掏了根烟递过去“要吗？”
凤悦枢伸手接过，只是认真的看看，最后又还给扶之砚。
扶之砚笑着接过来，含在嘴里“知道多少了？”
“不知”凤悦枢搭在玻璃护栏上的手食指交叉。
扶之砚问“怎么知道的？”
“梧桐树上有一缕他当时灵识的碎片，里面应该保存了他的记忆……我早该想到的，他当时回来过，他……”凤悦枢语气太过于凌乱“他当时该是很难过的，他……”
扶之砚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定定的站在凤悦枢身边。
“想喝酒吗？”扶之砚想了一会儿才问。
“好”
夜半地窖酒吧，红酒发酵的香喂在空气中弥漫，轻缓舒适的音乐与酒香相互交织，荡涤灵魂。
扶之砚端起酒杯轻轻抿了一口“怎么样，这酒不错吧，这瓶可是我的收藏。”
“不敌我们凤族的翎羽”凤悦枢了喝了一大口
扶之砚瞅了他一眼“是是是，你们凤族的翎羽三界第一，唉，你慢点喝。”
凤悦枢一口干完，又赶紧给自己倒一杯“爻爻他……从前就喜欢翎羽，他喜欢喝，可每次只能喝一口就会醉。”
扶之砚看着他笑着摆出倾听的姿势“然后呢？”
“有一次我想喝了，那小子为了能陪我一起喝，他贿赂了酒仙的小童子弄来了一颗药，那药吃下去会把酒意全部吸收，然后存储起来，一天后才会爆发出来。”
“后来呢？”扶之砚觉得有趣。
“后来他就吃了，陪我喝了一整天翎羽，当时还骗我说是自己修了一门术法能够蒸发酒意。”凤悦枢说到这儿的时候笑了“等天族知道这件事派人过来抓他的时候，我才知道情况，不过那小子的酒意已经爆发了，整个人晕乎乎的”
扶之砚笑笑“是这小子会做的事。”
“那次他醉了八十一天”凤悦枢慢慢说着，眼神却渐渐变得悲伤起来“爻爻他其实一直是这样，无论是我的冷淡，我的不识好歹，我的坏脾气……他从未真正和我生过气，这样，他让我忽略了他的情绪和想法，所以我当初想改变历劫旅程的时候并没有考虑到他的心情，也没想到会发生那样的事，也没有考虑到后来的结果。”
扶之砚又往他杯子里倒了点酒。
“我更没有想到，我和云姬……那天他会顶着残魂回来，会看到那样的场景”
凤悦枢的眼眶红了“他当时该是，该是怎样的悲伤，我的爻爻他……”
“可你自己也是迫……”扶之砚话还没说完，面前的凤悦枢便以头磕在了桌上。
扶之砚惊愕的看着扶之砚，这人不是能喝翎羽的人吗？怎么这样就醉了。
扶之砚一口干尽杯中酒，起身认命的把凤悦枢送去三和，随后把人交给一脸错愕的凤离。
“发生什么了这是？”凤离满脸错愕的接过凤悦枢。
“醉了”
“怎么会？”
“水土不服吧！”
凤离和毓雨对视了一眼。
扶之砚说完便驱车去扶爻那边，真是成年人的不容易，大半夜送走醉酒朋友还要劝解心碎侄子。
扶之砚进门的时候，安排过来照顾扶爻的管家便迎了上来。
管家是扶家主家那边的老人了，在扶家颇有地位，即使扶之砚作为这一辈的家主，见到他都要规规矩矩的叫一声叔。
扶家大爷是扶之砚的爷爷，扶爷爷和扶奶奶都是国大的教授，两人都是喜欢自己动手的人，所以这边宅子没有管家用佣人，老管家也只会在两人都没有在家的时候过来帮忙照顾家。
老管家见扶之砚进来便温和的笑笑“我猜您就还会过来一趟，爻爻他……在楼上，你去看看吧……”
虽然扶爻说了谁都不见，但是这么多年了，老管家知道，扶之砚于扶爻亦叔亦父亦友。
扶爻回来时脸色难看，想来这孩子定是发生了什么大事，让扶之砚过来帮忙照看一二，也算是勉强能放下心来了。
扶之砚走到扶爻门前敲敲门，就听里面传来一声低低的声音“进来吧，小叔。”
扶之砚笑着推门进屋，满脸笑意“单单敲门都知道是我啊，真是一点惊喜都没有哇。”
扶爻坐在落地窗前的地板上，面前是搭到一半的乐高。听见扶之砚的声音，扶爻没有回头，依旧自顾自的搭着乐高。
“我说了谁也不见后还能来敲我门的人，除你之外我想不到其他人。”
“那小酒呢？”扶之砚好笑的接过他手中的一块放上去。
“他一般老远就开始叫我了，然后便会直接破门而入，不会敲门”扶爻轻轻笑了一下，又往那堆碎片里寻了一块。
“也是”扶之砚失笑，又把扶爻手中那一块接过来搭了上去。
扶爻气哼哼的瞪着他“你自己选行不行，干嘛老拿我挑中的。”
扶之砚摇摇头“不想找，麻烦。”
扶爻气得撅着嘴。
“臭小子，怎么这么小气”扶之砚抬手捏了一把他的脸。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爸是天帝”扶爻脸被拉扯，声音都有些变了。
“所以呢”扶之砚笑着问。
“所以按照仙侠剧，你这是大不敬”扶爻说着说着就笑了“怕不怕？”
“你想过没有”扶之砚另一只手又捏住他另一边的脸“大爷还是我哥呢”
扶爻抬手拍开他的手，笑了一下“倒也没错”
扶之砚笑着点点头，两人安静的码了一会儿乐高。。
“小叔，你早知道了对吗？”半晌后扶爻突然声音低了下来，说完还抬头笑笑。
扶爻就是这样的人，是个快乐的人，或者说他要求自己做一个快乐的人，所以在该笑的时候他在笑，该哭的时候他仍旧是笑着的，只是这时候的笑却是带着悲伤的，那些明明被掩饰得很好的悲伤仿佛会从他的毛孔，发丝里涌出来，弥漫于空气中，肆无忌惮，侵入人心。
“我知道”扶之砚边说边接过扶爻递过来积木。
扶爻点点头，直接挪过去，枕在扶之砚的腿上，闭上眼睛“小叔，我好累啊！”
扶之砚抬手拍拍他的脸“好了，小叔在呢，小叔一直都在呢！”
“嗯”可能是真的太累了，又加之喝了酒，扶爻声音低低的，没一会儿就这么枕着扶之砚的腿睡着了。
扶之砚摸摸他的发顶，又把他手里攥着的积木块拿走。一阵风吹过，扶之砚抬头瞥了一眼，两个男人心照不宣。
“醒了，这么快吗？”扶之砚问？
凤悦枢点点头“小离帮忙解的酒。”
扶之砚点点头，任由他把扶爻轻轻抱了起来。
扶之砚站起身来，走之前抬手拍拍扶爻的肩膀“照顾好他。”说完转身便离开了。
凤悦枢轻轻嗯了一声，他把扶爻放一旁的床上。
凤悦枢定定看着扶爻憔悴的脸出神，半晌后他起身，在扶爻的额头上轻轻落下一吻“对不起。”
夜更深了，空气中还存留着那人存在过的气息，额头上还存留着那温凉的触感以及唇舌间萦绕着的淡淡的苦味，那是凤悦枢起身时，没注意到时掉落在了扶爻的唇上的一滴泪。
扶爻睁开眼睛，借着昏暗的夜灯掩盖住了泛红的眼眶，翻了个身，思绪也渐渐的飘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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