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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争端
她这声一喊，顿时引来了所有人的瞩目。
“国师？”
“辽国国师？是谁？”
“我刚刚看那丫头的朝向，似是凤凰寨？”
“莫不是伍彦？”
“辽国国师十年前对外自称北山老人，如此一来，岂非伍彦就是北山老人？”
在场诸人当即已是窃窃私语，叱罗兰原本是因为看到了熟人而一时惊喜，并不知道这一声会引发什么。她正欲再去喊伍彦身旁的梁含笑，耶律敦反应更快，一个眼神就瞪住了她。
叱罗兰被这眼神吓住，她后知后觉，此时才知自己失言，顿时垂下头，往身后的队伍里面缩了缩。
然而话已出口，伍彦的身份也藏不住了。
“据悉，辽国国师于十年前对外自称北山老人。此人精通医、蛊之术，辽人都说其乃华佗再世。”有人已然说着，慢慢地带着其他人再次将目光放在伍彦身上。
“你……你竟然就是北山老人？怎会……”伍赫铭更是比所有人都要震惊，他不可置信地看着身边这人，一时之间觉得甚是荒谬。
白逸行担心瀚冰宗的人会找上梁含笑，当即往前走了半步，将他挡在身后。
梁含笑在白逸行的阴影里抬了抬头，他知道对方是怎么想的，也很领情地没有任何动作。
周遭对伍彦的议论声不断，伍赫铭忍不住亲口相问：“你这些年在辽国，实为……为国师？”
伍彦沉默了这么久，叹气承认：“是。”
这一声之后，众人皆是哗然。
伍翔云立马转看向白逸行与梁含笑，眼中复杂至极。
他虽然什么都没有说，但是白逸行心里却生了愧疚。两家相交甚好，伍彦又归属于凤凰寨，此事如实说出来本来也不会怎样，可他却偏偏乐善好施，替梁含笑说了谎。
梁含笑自然能从他们二人的眼神对视中明晓各自的未说之意，顿时觉得白逸行替自己背了一口天大的锅，心里很是不安。
然而还不等他对白逸行说什么亏欠之词，已有一人站了出来，直指伍彦道：“枉我中原各辈对你称赞有加，却不想这些年来，你竟是在北方为辽人尽心出力！”
继此人之后，又皆是异声连连。
“看伍寨主的模样，约莫也是不知道这内情。啧啧，竟连自己同门的师弟都瞒着，也不知究竟存了一份什么心。”
“四十多年不露面，这次突然现身，怕是没安什么好心。”
“瀚冰宗也是来势汹汹，怕不是要来个里外夹击，对中原不利。”
“怎知他这些年在辽国都做了些什么，放着己国不顾而去襄助他国，还真是背师忘主，实乃小人所为！”
梁含笑听着这些不怀好意的无端说辞，心底的火蹭蹭就冒了起来。但是知徒莫若师，伍彦硬是悄悄地背过手去捏紧了他的腕骨，不许他有任何的动作。
白逸行也按住他的肩，小声提醒：“先别轻举妄动，喊话固然容易，但是一旦动手，那便已经输了。逞一时之快只会落人口实，得不偿失，还是看看两位前辈如何处理。”
周围的话越说越难听，伍彦就这么静静地站在众人的眼中，不动也不语，仿佛已经用沉默承认了一切。伍翔云渐渐地已经听不下去了，可他作为小辈，没有代替长辈说话的资格。他多次看向伍赫铭，却见父亲也是默然着不动，不知道在思虑些什么。
叱罗兰受了耶律敦的眼神斥责，原本垂着头缩在人群里不敢动，但听了众人对伍彦的这些嘲讽追责之词，顿时忿然不平，大声说道：“北方怎么了？我们辽人又怎么了？难道这天下只有一个中原不成！难道我大辽就不能有江湖宗派不成！况且崔帮主也曾与我大辽几城有商货往来，他如今出事，我们为何不能来吊唁？诸位既然为的是江湖，那我瀚冰宗又为何不能前来！”
她说着倒是愈加来了气，再次走到最前方道：“北山老人出身中原凤凰寨不假，可凤凰寨既然只习医道之术，那他为何不能为我大辽医治民众？再说国师这些年来接济穷困贫民，更是用自己的俸禄开设医馆，救治上京的穷人，从未有过半点私欲！这样为国为民的医者善人，由不得你们信口胡诌，随意抹黑他的名誉！”
这些话不说还好，现在一提，越发激起了一众人的怨怼。
葛岳山是黔州葛氏的大长老，因其宗主葛川正在闭关，便由他带人来这斩草大会。他方才虽未出声，但是此时却站出来厉声道：“伍彦，你倒真是一副菩萨心肠，费心费力全为他族之人，心中可有记挂着大楚的一星半点？你生在大楚，长在大楚，却为了区区一个国师头衔而效忠于外族，你到底有没有将你的师父、你的师门放在心里？你扪心自问，究竟对不对得起生你养你的大楚！”
“够了！”伍赫铭霍然出声，望着这群毫不相干的人，“我师兄这些年身在何处，为何人哪国效力，应该都与诸位无关吧？他既然是我凤凰寨的弟子，那么能评定他对错的也只有我凤凰寨！”
他的目光在这些人身上一一扫过，继续厉声道：“伍某身为凤凰寨之主，都还未说什么，那么敢问诸位，你们又是以怎样的身份来对他指手画脚的？”
伍翔云听着这些话，不禁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他从未想过，平日里看起来温文尔雅的父亲发起火来，竟然会是这个样子。
葛岳山道：“伍寨主，我等不过是平心而论罢了，你又何必如此激愤？我知道，你与同门师兄数十年不见，很是怀念当年的情谊，可你不能因此就被他蒙蔽了双眼。”
他看了看仍旧不说话的伍彦，又道：“如今，你的师兄就是传闻中不显山不露水的北山老人，辽国国师。他数十年不露面，如今一出山竟然就来了这斩草大会，而好巧不巧，瀚冰宗也来了人。”
这句句字眼，几乎都把伍彦往刀尖上逼。
而葛岳山还不松口，依然滔滔不绝：“辽国国师前脚刚到，瀚冰宗后脚便跟着来了，这世上会有这么巧合的事？伍寨主，老夫劝你一句，知人知面不知心，你怎知如今的伍彦还是不是当年的伍彦？可莫要被人给利用了！”
“胡说！”梁含笑再也忍不住了，他挣开白逸行的束缚就挡在伍彦身前，与葛岳山据理力争，“师父从来都不知道瀚冰宗会来，他之所以前来栾川，是要调查被百草堂杀害的那些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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