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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六章医者
像是有一缕晨曦突然打破了密布于天的乌黑云雾。
褚师然怔然一瞬，郑重道：“得试试才知道。”
武全泽听得云里雾里，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只是依稀从他们的对话中听到了一丝转机。
梁含笑心中了然，他看了一眼依然昏迷的武天惟后，问武全泽道：“令郎是最早出现症状的，也是中毒最深的，我要拿他试毒，你许还是不许？”
“用天惟来试毒？”武全泽震惊，他刚想拒绝，梁含笑又道：“令郎如今性命攸关，你若是不答应，那么也罢。”
武全泽指着一旁同样昏迷不醒的赵多，问道：“拿他来试毒不行吗？”
杨之行看不下去了，忍着心中的不平之气，道：“武宗主，你儿子的命是命，人家的命难道就不是命了？”
“就是！”段通也跟着说道，“人家跟着你出生入死，到头来竟然只得了你这么冷冰冰的一句话，武全泽，你还有良心吗？”
继他们之后，接二连三地又起了几道斥责的声音，可武全泽没有再开口说一个字。
“也行。”梁含笑面无表情道，“不过这试毒的过程需要多久，不是我现在就能预算好的，令郎体弱，若是一口气撑不上来夭了，你可别后悔才好。”
他说着，再次来探查赵多的脉象。
因着主经脉被封，毒素扩散得较为缓慢，赵多的脉象较之先前并没有虚弱太多。梁含笑诊了一会儿，又在他的身上加了几根刺针。
武全泽因梁含笑的那句话，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不说，心里也是惶恐得发抖。
“逐明。”他讨好地叫着梁含笑的表字，终是道：“就拿天惟试毒吧。”
梁含笑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又垂了下去，一边看着脉象一边问：“舍得了？若是试毒不成……”
武全泽咬牙道：“不成也罢，左右已经这样了，你尽管放手来试。”
梁含笑道：“那就准备一间院子，除了我指定的人，谁也不许进去。”
各派的侠士之中有人问道：“那我们呢？”
还有人问：“珞珈峰的水井只怕是一口都不能用了，若是要煎煮方子，又要从哪里去寻水？”
武全泽立刻说：“山上还有一处泉眼，那里地势高，定然不会被染上毒。”
褚师然道：“在毒发之前，最好还是看看他们各自的毒累计到了什么程度。这样吧逐明，我与你一起看诊。”
“好。”梁含笑点头，又对在场众人道：“三日之内，未用过珞珈峰的水和吃食的，应该没有中毒。诸位运作一下内力，若是没有阻塞之感，那便是无事。”
他这么一说，各门各派的侠士纷纷就地运转起内息来。白逸行看着他们，忽然腕上一暖，便见梁含笑托起了他的腕，说道：“我给你看看。”
白逸行笑道：“我们今日才来，怎么会有事呢？”
梁含笑道：“谁能保证毒没有流到城里？”他将白逸行两只手的脉象都看过后，确保他真的无事，才又去给段通几人看脉。
珞珈峰上下有百余人，这些人只怕都中了藜艾的毒。若是要一个个地来判断中毒的深浅，绝非短短几个时辰就能办到。
白逸行一想到这里，就对梁含笑百般心疼。
武全泽爱子心切，已经吩咐人收拾了一间宽大的院子来，又将幼子小心地送了过去。在离开之前，他看到梁含笑已经在院中架起了炉火与器械，再三犹豫后，他还是走过去道：“天惟，就劳烦你了。”
梁含笑依然对他甩着一张冷脸，倒是白逸行微笑道：“武宗主暂且放心，逐明定会全力救治。”
武全泽赔笑，问他道：“博文，你兄长近来如何了？”
白逸行道：“周丘大会之后，大哥就在家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我看他倒是精神不错。”
梁含笑冷不丁道：“武宗主若是还记着那一招断魂指，那也好说。只消你寻个黄道吉日，客客气气地去晚枫居，对谦文负荆请罪就行。”
武全泽连连答应，“这个好说。”
白逸行不自在地别开目光，忽然注意到了梁含笑噙在嘴边的一丝笑。
“人都散了，武宗主也早些去休息吧。”他学着白邈行的口吻和姿态请走武全泽后，在梁含笑脸上掐了一把，问他：“你故意的？”
梁含笑在他面前毫不掩饰自己的不悦，道：“他那只右手，我见一次就想砍一次。如今我只让他负荆请罪，并没有真的对他如何，已经是很宽容了。”
白逸行笑道：“都多久的事了，我早就没有放在心上了。得饶人处且饶人，算了吧。”
梁含笑斜了他一眼，“现在没人，你装博文还装上瘾了是吧？”
白逸行道：“阿邈在你心中就是这样宽宏大量的大好人？难道我不是吗？”
梁含笑道：“当年在凤凰寨后面的竹林外，我若遇上的是博文，他定然不会拿剑抵着我，更不会对我动手动脚。”
白逸行不知是该气还是该笑，双手叉腰看着他，“那你说说看，如果当日你遇着的是博文，他又会对你如何？”
梁含笑道：“最多盘问几句，不像某些人，恨不得当场就将我给吃了。”
白逸行挑挑眉，“你确定他会这样？”
梁含笑也叉腰看他，“反正不会似你当日那般尖酸刻薄，咄咄逼人。”
白逸行不服气了，刚要说话，白迎夏就走了进来，笑道：“看不出来，我大哥也有温文儒雅的一面。你今日装得还挺像，险些真的让我认错了人。”
“莫与斌。”白逸行连名带姓地喊着白迎夏身边那人，“你都不知道管管你媳妇的？”
“我？”莫与斌指了指自己，“我要是真的管教她，回头你就该来管教我了。”
段通闻之哈哈大笑，用力地拍拍他的肩，“也是苦了你，每每见了他，就如老鼠见到猫。”
之前人多，他们兄妹二人一直没有机会单独说话，现在终于得空了，白逸行便责问起来，“你都是有身子的人了，干什么不好好地留在家里养着，跑出来做什么？”
他说完，又朝莫与斌扫了过去。
莫与斌立刻一缩脖子，先给自己解释道：“我哪儿拗得过这位小祖宗？自然只能是她去哪里，我就跟去哪里。”
白迎夏道：“不怪与斌，是我自己要来的。”
不等她大哥继续追问，白迎夏已然交代道：“你的飞书，我看到了。可是二哥腿脚不便，爹爹自然是不放心留他一人在晚枫居处理事情的，所以即便是想来，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但这次的英雄大会是多重要的事情，爹爹自然也不能放心你一个人在这里，因此我就说，我替他来，反正还有十三叔跟着，也不会怎样。再说了，我身体好着呢，就算是现在跟你对上两招，我也不在话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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