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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四月初九,天清气朗。

早上一出荒唐闹剧之后，天宁寺又恢复了往常的肃穆宁静，听说姜心玉醒过来之后直接白纱裹面,从后门上了回京的马车，倒是二爷宋文淮,提着倒霉催的何兴一路从静心园骂到寺院再骂到庙门,不论今早去没去小院的,全都大抵了解了整件事情经过,无不议论纷纷。

“二叔也真是的，姜心玉已经很可怜了,他还要那么大声再讲一遍。”李善窈趴在床上，露出半边肩膀让宋子慕给她上药——刚刚喜红推的那一下太用力,她的左肩膀撞到墙上，整个都肿了起来。

床上一应被褥枕头全都换了新的，换被褥的小沙弥红着脸,抱着凌乱不堪的床单不知如何是好，最后还是宋文淮派人拿走了，另外添了不少香油钱算作补偿。

宋子慕坐在床侧,小心翼翼给窈窈上药，她皮肤本就娇嫩，磕了碰了很容易留下痕迹,自己平日里都是小心翼翼捧着护着，连在床上都收着力气，这一下被撞得不轻,肩头青紫一大片还带着淤血,触目惊心。

他边上药边心疼,见她还有闲心去同情姜心玉,忍不住打她屁股：“她要陷害你夫君，你还觉得她可怜？”

“那她不是没睡到你嘛。”李善窈话音没落，屁股又挨了一巴掌，气得她扭头瞪过去，“干嘛打我？”

“口无遮拦，还不该打？”

“哼，粗暴！”

“嗯？”

“嘻嘻，我是说夫君最好了。”窈窈扭头看着他，有种劫后余生的庆幸，她想了想还是忍不住问道：“若是早上在房间里的当真是你怎么办？你也会、也会跟何兴一样吗？”

宋子慕把药收起来，取来把小扇子朝她肩膀轻轻扇着，等待药膏干透，见她这样问，老实摇头：“我不知道。”

“不知道就是会喽？”

“我不知道今日的媚香药力几何，不好妄下结论，但我会竭尽全力为窈窈守身如玉。”他俯下身子亲亲鼓着脸的小娘子，“你要信我。”

“男子也会守身如玉吗？”窈窈爬起来跪坐在床上，一双净澈美目望着他，她曾以为爱情就是从一而终，可长大之后见识到太多的心口不一，尤其是穿越到这个三妻四妾的时代之后，她已经完全没有信心了。

“只要足够爱，男子女子无甚区别。”

“夫君足够爱我吗？”

“自然。”他轻手轻脚拥她入怀，“比窈窈想得还要多，我爱窈窈所有。”

窈窈趴在他肩头，有些不太确定：“若是、若是我与旁的男子睡了，你也爱我吗？”

宋子慕顿时愣住了，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当下将她提起来面朝下放到自己腿上：“再说一遍？”

“呜呜，我随便问问，不回答就算了，怎么又打人啊。”窈窈还没反应过来，屁股上就挨了好几下，不疼，可是很耻辱。

“若窈窈情非得已，我会杀了那个男的，加倍对你好。”宋子慕低头凑近面红耳赤的娘子耳畔，认真答道，“若窈窈起了二心，我亦会杀了那个男的，然后狠狠收拾你，收拾到你心里只有我为止。”

“你不会不要我吗？”

“不会！死都不会！”

“其实我也是。”见他松了手，李善窈翻个身搂住了他的脖子，“今日夫君没来之前我都想好了，便是房间里那人真的是你我也认，只要你当真是被陷害的，我就跟你一起面对。”

她搂的更紧些，整个人与他贴在一起：“真好，房间里的人不是你。”

宋将军亦抱紧怀里的人，语气温柔：“窈窈没有不要我，我欢喜至极。”

.

用完早饭，夫妻二人便去了大殿一侧的佛堂，随着诸僧诵经之声，为宋子慕的父母祈福。

李善窈本来是不信这些的，人死之后骸骨归地，精神长存，哪有什么灵魂。

可当她被大潮卷走，被冰冷的江水吞没之时，忽然期盼若有来世该多好，她还没有感受到世间美好，还没有被真真切切爱过，她霎时明白了为什么会有轮回之说，诸多遗憾与痛苦，未尽的，得不到的，致死挂念的，总要有个寄托。

或许真的有神灵，又或许冥冥之中自有注定，她没有进入轮回，而是换了个身份在另一个时空继续活下去，她无法解释这一切，但不论起因为何，她早已决心无比珍惜。

她望向身侧诚心祈祷的英俊男子，恰巧他也在凝视自己，两人相视一笑，宋子慕握住她的手，两人一起为父母燃起一盏长明灯。

“母亲不喜欢京城，所以我一直未在京城为她点灯，只想回去漠北陪他们。”父母逝去多年，宋子慕心情早已平静，点完长明灯走出佛堂，他温声将心中所想说与身旁娘子听。

“如今跟窈窈在一起，我便不回漠北了，就在京城定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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