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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公子, 奴家要你哭给我看。”她嗓音犹自带着哭腔,像是一支刚刚经受暴风雨吹打的夹竹桃,艳丽迷人却又楚楚可怜,甚至还夹杂着那么一分说不出来的恶毒。
闻言, 沈淮清微微一愣, 是他听错了吗?她为何会提出这样的要求。
见他不肯开口应答,她阴恻恻地眯了一下眼, 随后毫不犹豫地扑进他的怀中, 梨花带雨哭泣道:“公子, 你骗我, 是不是?”
“你方才明明说只要我开心,你做什么事情都是可以的。”
“现在我说完了, 你却不肯给一个答复, 你骗我的, 是不是?”
她扑在他的怀中, 泣涕涟涟, 沈淮清本就心疼她, 自然是看不得她如此委屈的模样, 他轻叹一口气, 伸出右手在她毛绒绒地头发上抚摸了一下, 奇怪他明明是第一次做这个动作,可是他的举动却是如此自然, 就好像他曾经无数次做过这个举动一般。
“姑娘,别哭了, 在下应你便是了。”他轻轻叹了一口气, 语气满是宠溺和无可奈何。
闻言,宋南鸢才算是破涕为笑, 可她却没有立即离开他的怀抱,习惯性地贴着他的胸膛、轻轻蹭了两下,“公子,你对奴家最好了。”
雨声淅淅沥沥,但闻雨打屋檐“滴滴答答”的声响,宋南鸢抬头便看见连绵的雨幕在他身后凝聚成一串帷幕,雨声清淡、穿林打叶,他清俊的面容越发显得空旷高远,像是下一秒就要翩然离去的仙人,只是神情中的宠溺和纵容给他增添了几分宠溺。
“姑娘,就在这里哭吗?”他轻咬唇|瓣,似乎是觉得有些为难。
“是啊,就在这里哭,公子怎么了?”她从他的怀中悄悄探出了头,神色单纯的像是一只无忧无虑的小花猫,眼眸中尽是单纯和天真,可是这一切都是表象,若是仔细看去,便能看见她的眼眸深处尽是狡黠和作弄。
“姑娘,这是在外面啊。”沈淮清没忍住,又轻轻咬了一下唇|瓣,他神情中的为难十分明显。
宋南鸢跟他拉开一段距离,抬头心满意足地欣赏着他窘迫的神情,他的挣扎她全都看在眼中,可是她却迟迟不肯开口、不肯应允了他这个无关紧要的请求,偏生要让他的一颗心悬在半空、不上不下。
她就是仗着他看不见,肆无忌惮地欺负他。
宋南鸢明明神情镇定自若,可是她缠|绵的嗓音中却带着一丝哭腔,娇气质问道:“公子,这里怎么了,你是不是不想哭了,你是不是想要反悔?”
“姑娘,这里是外面啊。”他下意识地又咬了一下唇|瓣。
“可是,这里不是只有奴家跟公子两个人吗?”她嗓音中的哭腔越发浓郁了,单单是听着便让人不由自主生出一股怜惜之情。
沈淮清有些纠结地蹙眉,心软地一塌糊涂,不管不顾就想要答应她。
只是还不等他开口,唇|瓣处便传来一道柔软,隐隐约约还带着一股诱人的桃花香,他有些茫然地睁开了眼睛,一双清澈如琉璃的眼眸中满是空洞,配上他如今凌乱的墨发,瞧着有一种别样的脆弱美,只是这股脆弱并不会让人心生怜惜,反而会让人更加想要欺负他……
想到此,宋南鸢的神色越发晦涩,原本浅褐色的眼眸,如今一眼望去,只让人觉得幽深的可怕,感受到她右手食指处传来的柔软,她先是抬手轻轻点了一下,而后意犹未尽地轻轻蹭了两下,看着他略带苍白的唇|瓣再次变得红润,像是一颗红润的樱桃,她控制不住自己、就想要把手指伸进他的唇齿中,可是她没有,她只是悄悄退出去了。
“公子,别咬了,不疼吗?”她语气幽幽道,看着当真是为他着想,可是事实究竟是如何,恐怕只有她一人知晓。暗地里,她甚至恨不得他更疼一些,恨不得能把他的唇|瓣揉破捏碎。
“既然公子不愿意在这里,我们便去屋子里面。”宋南鸢像是忽然想通一般,右手拉着他的手一步步朝着房中走去,她的语气是那样的婉转动人,似乎是真的为了他考虑,似乎真的是理解了他的为难。
沈淮清的手像是一段寒玉,一年四季都是冰凉的,可是她的指尖是那样的柔软、那样的温暖,暖到他心中不由自主生出一股悔意,他甚至有些后悔没有直接答应她的请求。
她牵着他一路走到屋中,但是却没有像往常一样让他坐在圆凳上,而是拉着他朝着床榻走去,因为这里并不是他的屋子,所以沈淮清不清楚屋中的格局和布置,自然也没有察觉到她的意图,走了一会儿,她便嗓音柔和道:“公子,坐吧。”
他如今看不见,每次坐下的时候,都会先用手摸索一下圆凳的位置,这次自然是不例外,只是他刚刚伸出右手,她便再次拉住了他的右手,嗓音淡淡道:“公子直接坐下去就好。”
说完,她便双手压在他的肩头,力度适中却带着一股不由拒绝的味道,将他的身子压了下去。
沈淮清自然不会违背她,按照她的想法便做了下去,只是很快他就发现这不是什么圆凳,而是床榻,顿时他就慌了神,想要站起来,他从小到大见过的姑娘都屈指可数,如今进了人家姑娘的闺房不说、他甚至还上了人家姑娘的床榻,若是传了出去可该如何是好?
况且,人家姑娘于他有恩,他又怎么能够做出这样轻浮的举动呢?
“姑娘,使不得,我们还是先换个地方吧。”他不敢直接开口拒绝她,只能婉转的换了一种说法,害怕不小心又惹了她生气。
只是她却不愿意了,右手轻轻地压在沈淮清的胳膊上,言辞委屈道:“公子,你是不是要反悔了?”
她的嗓音中又带上了那种哭腔,听起来分外惹人怜爱。
无人知晓,在这一刻沈淮清忽然觉得自己的心尖猛然颤抖,他纤长的睫毛颤动了两下,有些难为情道:“姑娘,在下的衣衫都弄脏了,害怕会弄脏姑娘的床榻。”
说完,他便眉眼低垂坐在床榻上,白玉般的耳垂蔓延开来点点红晕,他竟是连头都不敢抬了。
只是,公子,你知道自己的神情此时看起来像什么样子吗?
欲语还休,不像是冷硬地拒绝,倒像是那些话本子中别有用心地勾|引。
所以,公子,你还没有察觉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
若是你不愿意,大可以像之前一样语气坚决的拒绝。
只是,公子,你还记得自己有多久没有说过“自重”这个词了吗?
想到此,宋南鸢唇边的笑意更加明显了,她倒是不会上赶着提醒他这件事,想到他方才的话语,她低声提醒道:“可是,公子你现在不是已经坐在床榻上了吗?”
所以,这床榻也就没有弄不弄脏这个说法了,若是脏了,现在就已经脏了,你就算现在站起来也是无济于事。
所以,公子,你还是乖乖地坐着这里吧……
乖乖地对着我哭……
沈淮清向来聪慧,自然是立刻便心领神会了她的意思,不知为何,他现在总觉得这姑娘身上有一种说不出来的诡异,可是不等他在脑海中捕捉到这一分明确的不对劲,耳边便再次响起了她幽幽的嗓音。
“公子,你不是要哭吗?”
她不知何时坐在了他的身边,娇软的身子就这样贴着他的身侧,温热的呼吸若隐若现,她绵软的嗓音如同柳絮一般在他的周身飘动,似有若无,可是他清楚,她一直都在。
沈淮清睁开了眼眸,那双如同琉璃珠一般的眸子此时倒映出一个她来,他似乎是觉得不安,双手微微用力便抓紧了床褥、骨节也微微泛白,他侧着脸,红|唇轻启道:“姑娘,你想看怎么样的哭?”
“不要出声,双眼流泪,眼尾泛红。”她思索片刻,气定神闲地给出了这么一个答案,而后便双手环抱在胸|前、身子懒洋洋地靠在床榻上,好整以暇看着他的反应。
沈淮清眼眸轻眨一下,长这么大他也不曾哭过,如今倒是有些为难,他睁着眼眸、空洞的眸子一眨不眨,最后果然有了一丝泛酸的感觉,于是他轻轻眨动眼眸,一滴清澈的泪花便从他的右眼中掉落,生怕她错过,他便转了身子正对着她,“姑娘,可以了吗?”
宋南鸢看了看他如今的模样,跟她梦中所见分明不一样,他只是掉了一滴不痛不痒的泪,神情中却是一片坦然,没有任何屈辱或者难耐的神情,就连眼尾也没有泛红,所以她自然是不满意的。
“不行,公子,你哭的不够好看。”
她随便挑了一个毛病便给他驳斥回去。
沈淮清之前没有哄过姑娘,所以今日他才知晓,原来哄姑娘开心居然比那些朝堂大事还要棘手,只是他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如今却还是没能让她满意,他有些为难地蹙起眉心,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他只能压低声音愧疚道:“姑娘,在下实在是哭不出来。”
宋南鸢并没有生气,她当然知道他哭不出来了,她以前就知道他哭不出来,所以她这次并没有期待他能哭出来,只是这次他好不容易答应了她,她自然不能够让他逃脱,“公子,你若是哭不出来,奴家这里倒是有两个法子。”
“其一便是像公子方才那般,眼眸一眨不眨,时间长了,眼眸自然会酸涩,轻易便能掉下眼泪。”她气定神闲地伸出右手接住了那一滴悬在他脸颊上的眼泪,食指轻轻一捻,那泪花便消失不见了,雨花是冷的、而他的泪则是温热的,“其二便是用帕子事先涂些辣椒,需要的时候,便用帕子在眼角轻轻一擦,眼泪自然便会落下。”
她不紧不慢地说完了这番话,视线悠悠然落在他骨节泛白的右手上,郑重其事下了一个结论,“只是如今看来,这第一个法子对公子没有什么用,那公子可愿意选择第二个法子?”
沈淮清觉得一瞬间,他的脑海中控制不住地发疼、仿佛有一根细线在脑海中反复切割着那些回忆,他觉得自己似乎忘记了一些很重要的事情,从前似乎也有一个人曾经对他说过这一番话,可是这人到底是谁呢,他为什么想不起来?
“愿意,在下愿意。”他有些难耐地伸手抓住了床单,柔软整洁的床单在他的手中破碎成一片片流云,掌心传来一道柔软的触感,他的理智告诉他,所有的事情到这里就够了,可是他的内心却一直在蛊惑他,不够、这怎么会够呢,远远不够啊。
于是他缓缓放开了掌心的床单,下意识地伸出右手便抓住了她的右手,就是在这刹那,他的右眼控制不住地落下一滴泪,像是一种失而复得的喟叹,他侧首眼尾泛红直直地望着她,眼眸中分明是一片漆黑,可是他却看见了千万树桃花,皎若流萤、灿若星辰,鬼神神差地他撷着她的手放到唇边,轻轻在上面落下一吻,喃喃自语道:“姑娘,你能不能不走?”
能不能不要离开?
能不能一直留在他身边?
能不能就这样一直陪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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