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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回忆

天还没亮，莫大牛就起来去镇上买鞭炮、黄表纸、元宝等祭祀品，二牛也去隔壁村买了一大块五花肉回来，三牛则负责在家把大公鸡杀好。兄弟三人赶在巳时前（上午九点）准备好，在周氏的带领下，三兄弟牵上各自的儿子浩浩荡荡的往后山的坟地走去。

莫家村的人都葬在后山上，莫大柱的坟在半山腰上，沿着一条小路往上走，大牛三兄弟端着祭品，莫哲瀚就和莫善一左一右的扶着周氏。

清明节时家里刚来祭拜过，坟头上还是新土，只有几棵刚冒头的小草在迎风飘舞，但兄弟三人还是习惯性的帮老爹清理了一下，又擦了擦墓碑，这才摆好祭品，带着孩子们跪下磕头，放了鞭炮、烧过黄表纸和元宝后，把莫哲瀚考过童生试的事情告知父亲。

莫大牛让莫哲瀚又单独给爷爷磕了个头，谢谢爷爷的保佑。

周氏坐在一旁，拍了拍墓碑，看着跪了一地的子孙们，慈爱的笑着说：“你们先回去吧，我再坐会儿，跟你们爹说说话。”

莫大牛想劝几句，可老娘的性子，下定决心的事很少改。父母的感情一直都挺好的，几十年来，他们兄弟都没怎么看他们红过脸，虽然现在看周氏也不像很难过的样子，但也是有些担心她说着说着伤心了。

自家的儿子和阿善都十多岁了，留下来周氏也不好太放松的说话，便推了推两个最小的侄子，莫平和莫安，示意他们留下陪着奶奶，不可以自己先跑了，莫平他们虽然不太情愿，但看老爹也瞪着自己，只能点点头走到奶奶身边。

周氏也不管他们的眉眼官司，安然的坐着。

莫大牛只好带着人收拾了祭品先回去了，莫平和莫安留了下来，依偎在奶奶身边。莫平看奶奶还是坐在地上看墓碑不理人，便撇撇嘴扯着奶奶的衣袖。

周氏摸摸小孙子的脑袋，以为他怕，便说道：“阿平，不怕哈！这是你们爷爷，他会保佑你们的。”

莫平大声的说：“我知道，我不怕！每年清明的时候我们都要来拜爷爷，爹说爷爷是他的爹，小时候很疼他的，可是他死了，就被埋在这里了。奶奶，我们以后也会死吗？死了也会被埋在土里吗？”

周氏叹了口气，没回答孙子的问题，陷入了自己的思绪中。

是呀，老头子死了，埋在这里都十几年了，他们兄弟担心自己难受，可十几年的时间早就把伤痛都带走了，人呐！

她和莫大柱是少年夫妻，成家前，娘家跟婆家都穷得叮当响。

她是遗腹子，一出生就没了爹娘，由哥哥养大，性子野，主意正。人家也担心没娘教养的姑娘不好，还有个克亲的名声，都不敢娶。

他是因为母亲病了一场欠了一屁股债，父亲又早早的走了，穷的四里八村都出了名，连彩礼都得借，没几户人家舍得把姑娘嫁进莫家门受苦受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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