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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三章 东巴沧源村—6

鸡毛男人拿在手里的木雕法杖落下，跳动转圈的村民便停下了脚步，不过他们仍然在哼唱这个怪异腔调的曲子。

有三个头上带着黑布帽子的男人托举着一个全身赤裸的女人，自西边穿越人群而来。

林玖眯起眼睛，伸长脖子看向那处。

这三个男人分别托举着赤裸女人的肩膀、屁股还有小腿肚，他们步伐一致，走的四平八稳，那女人的身体不曾在空中晃动片刻。

他们绕着人群走了一整圈，在路过林玖所在这片竹楼前，林玖看到了那个女人花白的头发，松弛的脸皮、苍白的面色和瘦骨嶙峋的肉身。

这不像是殉祭，倒像在举办葬礼。

三个男人将这个死去的老年女人放进浴盆，此刻，村民们也不再哼唱歌谣，世界重回寂静的那一瞬，林玖听见了翻涌的水声。

鸡毛男人拿着半个葫芦做的舀子从陶土缸里舀水倒在了那个老年女人身上，他反复多次，直至浴盆里水面与浴盆的高度齐平，他才停手。

当当的凿树干的声音也停了下来，这节树干的中间内部已经全部被掏空。

鸡毛男人将老年女人摁进浴盆，等到她的头也落在盆底，他才松手高喊道：“洗尸开始。”

从东西南三个方向同时传来的礼炮在天空中炸开的动静吓了林玖一跳，他见村民们都抬头看向四散的烟花，急忙压低了身子，生怕有人看见他。

这个时候要是被发现，他一定会死的很惨，就算他有再多的道具卡傍身，也干不过围在这里的几百个人。

礼炮放完，洗尸结束。

“阿姊！”一个穿着白色丧服的男人从人群之中向前几步跪倒在浴盆前，“阿姊，阿弟来送你了。”

他的声音悲悲切切，似是痛不欲生。

林玖听见声音，再次探头，这一探，他便与人群之中的春燕对上了眼。

春燕显然记得林玖，她眼神闪躲，立即低下头装作没看见。

林玖看春燕低下了头，也没同身边人说话，这才将已经心重新放回肚里，继续观摩这个别样的葬礼。

鸡毛男人把手里的木雕法杖递给身旁一直候着的青年男人，他拿过男人手里的陶碗，手腕晃动，陶碗倾盖，碗里装着的白米便全洒进了浴盆里。

他高喊一声：“起——”

先前托举死者的三个男人从水里捞起死者，死者破水而出，她身上的水哗啦落在地面之上，这时有三个撑着白布的女人将死者包裹起来，替她擦干头发和身体。

撑着白布的三个女人退下，另外三个拿着丧服的男人上前，替死者换上了衣物，他们退下，再有一人上前替死者殓妆。

妆毕，死者被托举到空中继续绕着人群走了一大圈，接着男人们把死者放进了那个被掏空中段的树干里。

那棵树原来是棺材。林玖心想。

鸡毛男人拿回木雕法杖走到棺材旁，“死者李氏阿婆，享年六十岁，孕育六男四女，多子多福，喜丧——”

人们一起高喊：“莫搓搓！”

鸡毛男人继续扯着嗓子高喊：“死者李氏阿婆，兄友弟恭，伺候公婆，一生顺遂，喜丧——”

人们再喊：“莫搓搓！”

“死者李氏阿婆，有德有才，为人和善，为我沧源村女子表率，喜丧——”

接连着三声高昂的｀莫搓搓｀，哭声渐起，呜呜咽咽的声音经久不绝，听得林玖心里直发毛。

他倒不觉得活了六十年的一个女人，曾经生育了十个孩子是一件多么幸运的事情。

玩家手环上面的时间刚刚走了十分钟，村民们的哭声就停了。

鸡毛男人高喊：“请舅舅检查死者仪容。”

先前那个喊阿姊的男人跪在死者的棺木前看了看，他将死者有些歪的头颅摆正，“可以。”

“请舅舅在棺内放置礼物。”

舅舅将身上的东西放进棺材，林玖远远地瞧着，那些好像是金银之物。

“盖棺——”

先前被锯下去的树木表皮重新回归树干之上，死者的尸身被盖住。

“请孝子孝女们给棺木上钉。”

曾托举过死者的三个男人手里拿着锤子跪在棺木前，他们将手里的长钉钉入棺木。

给死者擦拭身体的三个女人和给死者殓妆的女人接过男人手里的锤子继续在棺木之上钉入长钉。

女人们退下，给死者穿寿衣的三个男人也钉上了长钉。

鸡毛男人拿着木雕法杖在棺木之上边敲边念咒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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