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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少将，神经链接还是没有自我修复的迹象。”
马丁出神地望着事实上并不能看见的天花板，满心疲惫道：“边境还等着我回去，不能再拖了，尽早手术吧。”
人到中年的Beta医生看着面前这位战功赫赫，为保卫联邦边境奉献了一切却沦落至此的Alpha少将，真心实意地感到惋惜：“手术的话您就不能上战场了，还请您慎重考虑一下。”
“我在指挥舰也一样能打仗。”马丁说，“准备手术吧。”
医生没有立刻答应他，他犹豫了几秒钟，决定尝试一下那个传说中的方法：“那个…我听夜莺副官说，少将与一个Omega基因匹配度达到了90%以上？”
马丁眉头微蹙，心里盘算着回去先扣夜莺三个月工资：“是有这回事，怎么了？”
医生搬了个凳子在他面前坐下，一副要从宇宙洪荒开始说起的样子：“千年前人类异变，分化出Alpha和Omega，这中间的过程您是知道的吧？Alpha与Omega作为互相完全匹配的个体，一直有学者相信他们腺体里的信息素不止起到求偶与标记的作用，通过两种信息素的融合，身体机能可以达到更高的水平。Alpha信息素能够滋养Omega的身体，而Omega信息素对Alpha的情绪与神经系统稳定也可以起到一定作用。只是目前一直没有权威的实验论证，我也不敢保证一定能行。”
马丁的表情仿佛听到了什么荒诞离奇的笑话：“所以我的神经链接不能自主修复的原因是我没有对一个Omega做最终标记？”
“鉴于目前O多A少的社会形势，与基因匹配度高的Alpha做最终标记的Omega普遍身体素质比未经标记的和与基因匹配度低的Alpha完成标记的Omega好已经成为了共识，反过来理论上也应该成立，尤其是基因匹配度达到90%以上。只是由于在战时Omega分配政策下两百年来所有Alpha都与Omega完成了最终标记，Alpha神经系统运行状况也难以观测，所以一直没有切实的研究成果。而您可能是百年以来唯一单身到三十岁的Alpha……”
“要不然您回去试一下？格雷将军也嘱咐过我们，能不手术就尽量不手术，这也是为了您好。”
马丁一反常态地陷入沉思，最终也没有立刻表示拒绝，向医生道谢后自行回了家。他一直对伊诺那天那句突如其来的问话感到古怪，今日特地比平时早回去了一会儿。他心里有股奇怪的预感，并且毫不怀疑以这个祖宗的性格，说不定真能干出来找个Alpha回家滚床单这种事。
他无声地推开双层小屋的大门，刚进门就听见几道若有似无的呻吟，猫叫似的。马丁心里陡然升起一股微妙的愤怒，奔向电梯上了二楼，一把推开伊诺的房门。
Omega甜蜜的信息素汹涌地朝他袭来，伊诺的叫声戛然而止，屋子里只剩下按摩棒嗡嗡嗡的响声，在诡异的气氛中显得格外尴尬。
马丁心里闪过一丝还好是按摩棒的庆幸，又觉得自己实在傻逼，转而将怒火发泄在伊诺身上：“你在做什么？！”
伊诺正跪趴在床上，一根肉色按摩棒深入后穴，露出半截又圆又粗的根部。他刚入佳境就被马丁打断，脸上的潮红还未褪去，声音又软又急：“你不是五点才回来吗？现在才三点！”
他情急之下还没来及关闭按摩棒，这会儿不知道碰到了伊诺哪个敏感点，又勾出一声粘腻的轻哼，听得马丁火气上涌：“所以你就能趁我不在干这种事？！”
伊诺按停了震动中的按摩棒，倔强道：“我想要，不可以吗？你又不愿意碰我。”
马丁简直要怒火中烧：“你就这么饥渴吗？没有人操就不能活了？能不能守守O道？”
伊诺看着他愤怒的表情，反而扯扯嘴角笑了起来，平静的脸上没有一丝笑意。
他轻声说：“什么是O道？我听话、懂事，事事都顺从我的Alpha，可我的Alpha与他的家人也没有喜欢与尊重过我。”
“我现在听你的话，你就会喜欢我了吗？”
马丁被他噎得说不出话，两人沉默地对峙半晌，伊诺叹了口气，往床上一躺。
“你还不走吗？那我继续了，我不介意你留在这里听。”
“我介意。”马丁森然道，“你的信息素让我觉得不舒服。”
得不到满足的情欲在身体里叫嚣，转而升腾起莫名的火气。伊诺不耐烦道：“你不该直接进来的。我买了信息素清新剂，弄完我会把屋子里里外外都用清新剂喷一遍的。你到底走不走啊？”
马丁转头便走，伊诺的房门在他身后砰地一声重重关上了，此后便什么声音都没有了，不知道是不是把自己藏进了被子里。他回到自己的房间里，鼻尖一直萦绕着伊诺的Omega信息素味道，已经熟透了，甜蜜腻人，不论如何也挥之不去，勾得他体内的Alpha信息素也蠢蠢欲动起来。
简直荒谬到可笑，他明明喜欢的是莱亚，却与伊诺的基因匹配度如此之高，高到可以冲破理智的钳制，引发信息素的共鸣，带出来自生理的渴望。
他下楼给自己倒了杯水，屋子里没有伊诺的欢声笑语，寂静到可怕。医生的话又在他脑海里不断回响，让他觉得烦躁不安。他一会儿觉得反正伊诺这么骚，直接和他说也是可以的吧，一会儿又觉得这可是他大舅哥，更何况伊诺也不应该沦为他治病的牺牲品。最终标记后再进行手术清除标记对Omega身体和感情上的双重伤害是巨大的，伊诺在入狱前已经做过一次标记清除手术，他在心里答应过自己要照顾好伊诺，不忍心再让他受到二次伤害。还有一丝藏得更深的隐秘情感在他心里暗自生长，马丁不敢细想，逃也似的回到自己卧室，用手掌支撑着身体爬到床上。
他的心绪很乱，自从进入部队以来，他就一直是最冷静自持的那个，很少像现在这样心乱如麻过。来自身体内部的躁动在信息素的激发下愈发活跃，他去卫生间泼了自己一脸冷水强迫自己镇静下来，满心疲惫地躺回床上，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
梦里青春的片段如老旧的放映带般倏忽而过，画面最后定格在一张洁白的床上，他与一个Omega翻云覆雨，抵死缠绵。然后镜头不断拉近，从那截白皙的脚踝一直往上，路过平坦的小腹与粉红的乳粒，穿越天鹅似的修长脖颈，最后停留在Omega令人惊叹的美貌上，琥珀色的瞳仁里荡漾着如此清晰的诱人风情。
是伊诺。
马丁立时惊醒，发觉后背满是冷汗，内裤则是湿滑一片，稍微动一下就能晃动里面浓稠粘腻的体液。满屋膨胀着浓度惊人的Alpha信息素，而更多的信息素则源源不断地从他体内逸散。
他的信息素失控暴走了。
马丁懊恼地锤了一下床头，手上的烫伤还未好全，碰撞间带出的疼痛好不容易让他清醒了一些，就听见门外砰砰的敲门声：“我可以进来吗？”
马丁心里一惊，他绝对不能让伊诺进来，这么浓郁的Alpha信息素会让伊诺立刻陷入假性发情，两人信息素匹配度这么高的情况下伊诺的抑制剂根本没有用，事情会变得一发不可收拾，他将永远回不到过去的生活。
“滚。”心里的恐惧让他只能厉声对外面喊，“我不想看见你。”
“我就想看看你有没有事…”
“不用你管。”他冷淡道，“你太脏了。”
敲门声顿时停住了，伊诺的脚步声渐渐远去。马丁松了口气，从床头柜里拿出一管Alpha信息素抑制剂给自己胳膊上扎了一针，然后打开窗户，等满屋信息素味道散去后才开门下楼。
橱柜里满满放着他的营养液，好像很久没有喝过了，马丁都忘了它们有没有过期。他随手拿了一瓶灌下去，味道果然寡淡得宛如刷锅水。个人终端告诉他已经是晚上六点半了，他并没有听见厨房的动静，平日这个时间早就满屋飘满饭菜温馨的浓香了。
轻慢的脚步声出现在他听觉里，也来到了橱柜面前，喝完就走。只是鼻翼抽动时不连贯的喘息声泄漏了一丝端倪，马丁说：“喂。”
那脚步声只是轻微顿了一下，然后立刻就走远了。
伊诺再也不理马丁了，马丁终于得到了刚结婚时想要的和平，却发现自己完全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开心。生活好像总是少了什么似的变得没滋没味起来，过去习以为常的寂静也完全冷清得无法忍受了，总觉得还是有个人在身边笑一笑的好。心上像爬过一群蚂蚁，生生泛着痒，他每次有意无意路过客厅，总是听到日渐熟悉的脚步声，身旁却再也没有响起过伊诺热情的问候。
连时间的流逝都变得无比漫长，挂钟里秒针每一次转动时发出的轻微机括声都让他心烦意乱。梦里总是出现伊诺那张瑰丽张扬的脸，伴随着某种难以言喻的情绪在寂寞中慢慢发酵。
伊诺只喝了一天营养液，自己先受不了了，还是回到厨房给自己做饭吃。因为厨房是开放式的，吸油烟机功率开到最大也不能完全阻拦油气，所以每到饭点客厅就不可避免地充满诱人的香气。
只是他不会再喊马丁过来吃饭了，做一个人的饭刷一个人的碗，生活乐得自在。虽然根据监狱外服刑条例规定，没有马丁的陪同他出不了门，不过寂寞点就寂寞点，大不了晚上自愿加加班，多逗逗他可爱的茱莉亚。
终于有一天，他在钻进厨房的时候被马丁喊住了：“伊诺。”
伊诺冷冷回道：“什么事？”
“对不起。”
“没事，你说的是事实。”
“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马丁的语气听起来非常诚恳，“你就是你，不应该用什么标准来评价。我为我说过的话道歉。”
伊诺心说这听上去还算是句人话，语气也稍微缓和了一些：“原谅你了。还有事吗？”
“……能蹭口饭吗？馋死了。”
伊诺嗤笑一声，随后厨房响起吸油烟机轰隆隆的声音，铲子与铁锅发出悦耳的碰撞声，随着一阵热油爆裂时劈里啪啦的声响，糖醋排骨浓郁的香味扑鼻而来。
马丁的口水条件反射地就从舌根漫上来，眼巴巴地等到厨房偃旗息鼓，只等来手上两根软乎乎的蒸胡萝卜，散发着健康食品的清香。
伊诺端着排骨坐在他旁边啃得津津有味，见他食不下咽，才不紧不慢地说：“不想吃就喝营养液去啊。”
马丁叼着胡萝卜苦笑：“是我有错在先，你想怎么撒气都行。我们和好行不行？”
这话其实说得他自己都有些好笑，他也不知道和伊诺什么时候“好”过，是伊诺强势又无赖地撞进他的生活里，将他平淡的时光搅得天翻地覆，偏偏离开后又让他如此不适应。
伊诺这才满意地哼了一声，夹了块剔骨的肉塞进马丁嘴里。排骨被炖得非常软烂，搭配酸甜的酱汁几乎入口即化，马丁被这可以称之为幸福的味道感动得眼泪都快出来了，一块排骨翻来覆去地品味，死活不肯咽下去。
“胡萝卜是主食。”伊诺笑道，“不是刻意刁难你的。多吃胡萝卜对眼睛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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