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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记得护卫是什么时候离开的了，房门又一次在面前关上了。

他放下抱着头颅的胳膊，明白过来，夫子不敢杀他，因为他还是皇子，也不会放他，除非……

母妃死了。

他要逃出去，这股念头渐渐超过了对夫子的恨意，他不能再在这里呆下去。

信，对了，信！

他要去找母妃，让母妃再写一封，还来得及的，一定还来得及的。

门从外面被锁死了，他求着侍卫放他出去，他说尽了这辈子最卑贱的话语。

但是，没有用。

没有人会来救他。

他在房中被关了一天，滴水未进，这时间太长了，长到让他渐渐冷静下来。

他还有底牌，夫子不愿意看他死在府中。

他还有自己的命。

想通了这一点后，他无比冷静的打碎了杯子，将锋利的瓷片攥在手中。

他计算着自己角度，对着墙角狠狠的撞了去。

他要做出自杀的假象，引那侍卫进来查看，放松戒备。

霄寒澈知道，自己只有一次机会，所以为了逼真，他一次次的撞在墙上，直到血液自额角留下，染尽了面庞。

他倒在地上，索性巨大的声响让那侍卫开了门，更加幸运的是，夫子将他当做了一个十岁的幼童，只留了一个人看守。

他在那侍卫满脸惊慌的俯身查看他的伤势时，蓦地睁开眼，用手中的瓷片，割破了他的喉咙。

鲜血从那人的喉间涌出，温热的，刺目的血。

衬着他狠戾的眸子，宛如地府中爬上来索命的厉鬼。

那是他第一次杀人，他抖着手，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满心满眼记住的只是捂住那人的嘴，让他发不出声音，竟连那抹恐惧都冲淡了几分。

直到那人断了气，他迅速的脱下染血的衣衫，只着了里衣，像府外跑去。

除了必要的心腹，夫子没有蠢到将自己的谋划广而告之，所以府中的下人看着霄寒澈衣衫不整的出来，心中疑惑，却也不敢拦。

他就这样一路跑回来了宫，跑回了属于他和母妃两人的寝宫。

他心跳加速，一半是因为跑了太久，另一半是即将见到母妃的喜悦。

然而这份喜悦，便在他打开房门的那一刻，蓦地消失了。

他看到寝宫周围静悄悄的，空无一人，房间里有物品被砸毁的痕迹，

母妃穿着她最喜欢的红色衣衫，静静的躺在地上。

她的面庞被划破了，母妃生前明明最爱美了。

有血液浸染了四周，在红色的绸缎下，竟也不太明显，仿佛母妃只是睡着了。

他那时是什么表情呢？

他不记得了。

他失去力气般跌坐在地，额角的伤势隐隐作痛，一点一点爬到了母妃的身边。

他将母妃从冰冷的地上抱到怀里，脑海中只不停回荡着：“那个贱人该死。”

“他是贱人的儿子，也该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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