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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周小飞带她们去了停尸房,然后我走过去,掀开了蒙在张山身上的白布床单,让她们母女俩辨认。
杜笑花过来看了一眼,点了下头,平静地说:“是他,张山。”
她妈妈也点了一下头:“就是他!”
我以为杜笑花会像所有痛失丈夫的妻子那样,撕心裂肺地号啕大哭,或者会双手捂面,呜咽一阵后再眩晕过去,我甚至在走出办公室时还特意为她们母女俩准备了一沓用来擦眼泪的纸巾,可惜的是纸巾一点儿都没有派上用场,她非但没哭,而且情绪平静得让我感到非常意外,莫非这一切都在她的意料之中,或者她早就盼着张山暴尸街头?
走出停尸房,杜笑花问:“他是怎么死的?”
“被人一刀插入心脏猝死的。”
“插入心脏,一刀毙命?”杜笑花仿佛被什么所触动,像是喃喃自语,又像是在问我。
“是的,被一刀毙命!”
“凶手是谁,查到了没?”
“我们刚刚接了这个案子,现在还没查到。”
周小飞看了我一眼,然后有点毫不留情地说:“杜女士,你丈夫意外遇害,你好像无动于衷,一点儿都不感到伤心难过,是吗?”
“难过?为他?”杜笑花反问了一句,“如果一个经常把你打得死去活来、根本不把你当人看待的人暴毙了,你会为他感到伤心难过吗?如果要我装,我也能装出伤心难过的样子,虚情假意地哭几声,以此博得世人的同情,也好应和大众的心理需求。可是,我觉得没有这个必要,为他这种人掉眼泪,不值得。”
我和周小飞都被杜笑花的这番话惊呆了,难道他们夫妻之间另有隐情?
“这孩子,说话也不分个场合。”她妈妈埋怨了一声杜笑花,掉转头来解释,“我女儿说的是真的,张山经常对她家暴,我女儿提出离婚,他就威胁要杀了我们全家。女儿身上到处是伤痕,你们要不信,可以问问他们家的左邻右舍。张山真的不是个好东西,这样的人,死了就死了,不可惜。”
“像他这种人,早就该死,死了活该。”杜笑花又狠狠地说了一句,最后还是无声地哭了,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
我能看出来,杜笑花的哭不是装出来的,是真的伤心了,她的哭,似乎与张山的死无关,更多的可能是勾起了伤心往事。
周小飞看了我一眼:“方队,要不让她们去录个口供?”
我点了一下头:“可以。”
就这样,我们一起回到了办公室,然后对她们母女俩说:“我能问你们几个问题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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