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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每惊醒,白日对上的是碧朱担忧的眼,夜晚对上的是商少君厚实的胸膛。他常常都是搂着她,整个身子都贴过来,或从背后环住,或从前面护住,她微微一动,他便会安抚地将她抱得更紧,或是轻轻拍打她的背。
这日她再次醒来,正好他也是清醒的,一双黑色的眼清亮得仿佛映入暗夜的星辰。两人对视了半晌,白穆才缓缓挪开眼,商少君却低声问道:“你刚刚说什么?”
白穆略有怔忪,想着许是自己说了梦话,摇头。
“洛秋容最后都与你说了些什么?”商少君略略侧身,将她纳入怀中。
白穆嗅着他身上带着暖意的气息,微微闭眼,叹息道:“她说,这辈子,终究是无缘长相厮守。”
话一出口,白穆便酸了鼻尖。
原来她是在怕。
她日日困在梦魇中,是在怕这句话。
怕有朝一日她也落得和洛秋容一样的下场;怕漫长的坚持与等待之后,只换来这一句无缘长相厮守。
多情女子负心郎,太后如是,淑妃如是,女子的心太小,只容得下一个男子的分量,男子的心太大,却不愿给女子一角容身之处。
商少君倾身吻她的眼角,她才发觉自己已经哭湿了枕巾。
“有缘与否,朕说的算。”
商少君的吻顺着白穆的眼角一路向下。
白穆的身子发热,握住他的手,阻住了去路。
商少君急促的呼吸顿了一顿,反手将白穆的手握在掌心,埋首在她发间,渐渐平缓呼吸。
白穆抬眸望着床榻上皙白的帷幔,在月光的照映下叠影重重,倒影到漆黑的眼底,便化作了一抹极淡的自嘲笑意。
“有缘与否,你又何尝期盼过?”
这并不是一句诘问,而像一声轻叹,一声自嘲,倾覆在她身上的身子却蓦然一僵。他让出一个手臂的距离,俯身望着她,脸上不再带着惯常的笑意,眸子里细碎的光点渐渐凝聚,专注地一寸寸扫过她的眉眼,落在她眼角的泪渍上时,那光点便如燎原之火,一瞬迸发。
他霸道地扣住她的额头,吻住她的唇,不再如刚刚那般细磨慢捻,而是夹杂着烈火要将她吞噬一般。
白穆的眼泪瞬间就流下来,连连将他往外推,双手却被他反剪在背后,动弹不得。手被剪住了,双腿却还空着,白穆用力地踹他,泪水珠子般滑落脸颊,大声哭道:“我何尝有说错?你可曾期盼过?你何尝在乎过?你几时有过真心实意?你像待其他后宫女子那般待我,需要的时候连哄带骗,不需要的时候弃如敝履,你觉得我很蠢很可笑很好利用,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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