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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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 正文完 ◇

“从现在,到老去。”

99【1】;

婚礼定在2月9日, 立春刚过,万物复苏。

是他们在一起的日子。

对照公历来算,今年春节要比去年早, 过完春节还有二十天时间。可谭父谭母觉得日子紧, 从双方家长见面后定下日期就一直忙着,哪怕到了一年里最重要的春节也没把准备婚礼的事放松。

谭铮和任昭远回家后看着快要堆满的一间房默默对视,如果任昭远没记错, 这间房原本是空的。

“咳,”谭铮拉着任昭远往里走,“看看爸妈都准备了些什么。”

婚礼一应事宜有专人筹办, 谭铮早就和家里说过不用操心, 没想到居然会置办这么多东西。

香烟喜糖礼盒这些倒不意外,要给过来的亲戚朋友回礼用。可其他的..

电视、冰箱、洗衣机、饮水机、餐具消毒柜、微波炉、烤箱、电饭煲之类的家电一个挨一个整整齐齐叠了三四层,还有一式两份的西装、皮鞋、腰带、睡衣、拖鞋,花花绿绿的被子足有八条, 几套大红包装的床上用品压在顶上, 旁边居然还放了两个估计一米半高的毛绒玩具熊。

谭铮环视一遭:“买这些干什么,家里都有,真的需要还不如在S城买方便。”

“你别在爸妈面前这么说,”任昭远注意到各不相同的品牌,猜想每一件都是用了心挑选出来的,“已经买好了, 到时候可以找些人搬运到新买的房子里,那儿刚好没太置办东西。”

谭铮笑着捏捏任昭远的手:“遵命。”

大件物品已经够多, 零碎的更是难以计数, 从锅盆茶杯碗盘勺到镜梳红烛双喜贴, 只有他们想不着, 没有这儿找不到。

谭母在外面喊「昭远」,任昭远回身答应:“啊?”

“你来看看喜欢吗,”谭母在门口举了举手里的鞋垫,“我之前照着你鞋码做的,你爸说我选的花样俗。”

两双鞋垫分别绣了鸳鸯戏水和比翼双飞,针脚细密,活灵活现。

这样一针一线做成的鞋垫,姥姥去世后任昭远再没见过了。他拿在手里细细抚过彩线,好一会儿才笑着说:“特别喜欢,谢谢妈。”

“这孩子,你不嫌差就行。”

谭许清在旁边咬着草莓插话:“任哥哥才不嫌呢,我就说吧,又不是哥。”

谭铮其实没嫌过差,只是觉得没必要。

费那么大力气弄一双鞋垫,花哨不好看不说,洗起来麻烦,晾的时候不好干,又不能说扔就扔,不如买的方便。

谭铮大学的时候谭母给他做过,可都被留在家里没往学校带,后来就没再做了。

谭许清看热闹不嫌事大:“以后只给我和任哥哥做,哥不愿意垫还能省工夫。”

谭铮扫她一眼:“谭清,你这学期排名怎么回事。”

他回来之后还没顾上找她,谭许清自己倒先蹦出来招惹上了。

谭许清神情一滞,声音明显低下几度:“这次的题难..”

“你自己单独一套试卷?”

谭许清没话了。

总分低可以怪考题,但班里一直是那些人,排名是实实在在的。

谭铮从来没有要求过她必须考几名之内,她在的本就是重点班,大家成绩都够好又都在努力,分,被超过去是很正常的事。

可从基本第一稳定前三一下退到班级排名第七,这就是谭许清自己成绩的问题。

何况给谭许清补习的老师最近也说过,谭许清学习没有之前紧张了。

“高三压力大,成绩难免有波动,”谭母在中间打圆场,“谭清这个假期好好跟着老师学,争取开学测验赶上去,不然你哥哥们结婚的时候我可不帮你请假。”

“知道了,我去做题。”

成绩的事一带而过,谭铮没再提,也没单独找谭许清说什么,像是没再当回事。

可任昭远知道谭铮有多上心。

平时上网娱乐都不多的人,现在连公众平台粉丝活跃度都明白了。

Clear的账号粉丝不少,谭许清一个高三生,现在的活跃度排名就在第一页。

当时Clear亲口向谭铮承认过她对谭许清的心思,说让谭铮不必担心。后来和谭许清聊天时谭铮旁敲侧击试探过,谭许清完全没往别的方面想,只当Clear是大姐姐。

谭铮知道她年纪成年了,可恋爱这方面一直不开窍,这才放心。没想到不早不晚,看着像是赶在高三最后一个学期开窍了。

晚饭后谭铮和任昭远出去散步,谭铮给Clear打了个电话。

不是追责,不是要求,只是以一个哥哥的身份,请求她帮忙。

别给她遐想,也别一刀切断,先稳着等高考完。

Clear没多说,答应了。

她不是感觉不到谭许清最近和她聊天时的异样,小姑娘心思简单,自己觉得遮掩婉转,实则所有想法都摆在明面上。

Clear只当没察觉,一直维持从前的态度,哪怕谭铮不说,她也不会主动点明什么。

谭许清太小了,一辈子太长。

她不能因为自己心动就改变谭许清的轨迹,不愿意蓄意引导什么,更不想有朝一日谭许清回过头看后悔。

习惯了一个人,原地等着反倒能少些期待。

倘若有一天谭许清愿意走到她身边来,那是意外之喜。倘若谭许清和别人相恋结婚,那是意料之中。

她本就无趣,生来有的不多,能留住的更少,合该一个人生活。

“谭清这么大有点想法是正常的,不过她底子好,”任昭远刚刚一直没出声,等谭铮挂断电话才捏捏他手指,“只要最后这几个月紧着不会有问题,别太担心。”

“嗯,没事,”谭铮把任昭远的手放进自己口袋,又摸摸任昭远的脸,凉的,“回家,别冻着了。”

“穿了好多,不冷。”

“不冷也回家去。”

“好,”任昭远笑了笑,呵出一团白雾,“回家。”

——

回去时谭许清正巧从书房出来,扬声问任昭远能不能给她讲几道语法题。

谭铮把任昭远的拖鞋拿出来放在旁边,又把他脱下来的羽绒服接过去挂好,说谭许清:“我看你今年的压岁钱可以拿出来抵课时费。”

谭许清一听瞪大眼睛:“怎么能惦记妹妹的压岁钱!要爱幼,爱幼!”

“你尊长了?”

谭许清转头就向任昭远告状:“哥哥你看他!”

任昭远笑着过来:“没事,他不扣你压岁钱。”

“哼,”谭许清得意朝谭铮挑眉,“略!”

给谭许清辅导功课不难,她聪明,基础还扎实,一点就透,做了记号的几道不明白的题很快就讲完了。

可谭许清看着欲言又止,任昭远便没着急离开,温声说:“有其他想问的吗?”

“哥哥,你觉得S大怎么样?”

S大当然好,重点大学,双一流高校,但要看和什么学校比。

谭许清一直以来的目标是A大,国内最顶尖的两所大学之一,谁都知道要比S大更好。

任昭远没有多问,只说:“S大很好。”

“我也感觉S大也很好,你和哥都是在那里读的,而且那儿离你们近,周末或者没课的时候我还可以去设计园学习。”

谭许清说的是设计园,可她真正想的是什么任昭远清清楚楚。

好像很多在这个年纪有了感情牵绊的少年人会这样,想离喜欢的人近一点,一个学校或者一个城市,并且愿意为此付出许多。

连高考时故意空题目考低分的例子都有。

不说别人,谭铮也算是其中之一,有考A大的能力,却只奔着S大去。

只是谭铮和谭许清还不相同。

谭铮那时候原本大学都不想考了,可谭许清一直在为了考入顶尖学府努力。

任昭远忽然意识到,也许他们都想错了。

他,谭铮,还有Clear,他们都以为谭许清是因为忽然春心萌动无法集中精力才影响了学习。

所以他们认为让Clear和谭许清保持适度的距离并且加强对谭许清学习的关注可以遏制情况的发展,可真的只是因为分心吗?

谭许清虽然孩子心性,之前在感情方面不敏感,但不代表开窍后仍旧不敏感。哪怕她不能确定Clear对自己的感情到什么程度,也多少能感觉到特殊和喜欢。

A大在B市,和S城隔了一千多公里,两边跑太不方便。但如果到S大念书,不仅周末假期,她们两个人在一起后甚至可以每天见面。

所以一直以来当作目标的A大不再是唯一选项,而作为另一个选项的S大分数线要比A大低二十分左右。

谭许清的课程进度任昭远清楚,高三就没有多少新内容,学习以复习巩固和深入为主。她自己一直刻苦,谭铮也对她的学习上心,高中的课程内容谭许清都已经掌握得很好,不明白问任昭远的内容难度其实已经超出了课标范围。

就谭许清现在的水平而言,想保证A大需要努努力,而S大是稳的,正常发挥完全够了。

心里一懈怠,成绩自然会落下来。

人生或将来的道理恐怕没用,他们早就和谭许清讨论过,她想走的路如果不出国,考A大的相关专业再保研本校选择贴合的方向是最好最合适的。

S大可以选择的专业相关性弱不说,以后考研难度也会更大。

谭许清自己很清楚。

任昭远心下细细思量斟酌,面上没显:“当然不是,如果你真的喜欢S大,想去没有什么不可以。”

谭许清没想到任昭远会这么说,眼里明显一亮。

“但是谭清,S大和A大今年的分数线只差十七分,你应该听过一句话,「求上得中,求中得下」。你现在的分数想提三五分很难,可向下降几十分很容易。只说这一次期末的分数,万一明年S大提线,你这次的分数可以保证考得上心仪专业吗?”

谭许清咬咬唇,轻轻摇了摇头。

“不要提前把自己的选择权削掉,也不要降低目标。即便最终的分数足够上A大你也可以选择S大,并且在选专业时更加自由,各类学分、奖项也会更容易。”

“嗯,我知道了。”

任昭远说:“这是其一。”

谭许清看向任昭远,明显在好奇还有什么「其二」。

“你很喜欢设计园,想离得近一些想经常过去,这很正常,但不是只有随时能到那里才是喜欢。隔着时间距离努力,最后有更强的能力更好的模样到设计园去,也是表达喜欢的一种方式,而且相比之下对你和设计园都更有利。”

不知道是自己心虚还是怎么,谭许清听着任昭远说的「设计园」总有种说不出的意味,可又不敢挑明,只好含糊应了一声。

“B市和S城很远,可飞机也不过两个多小时,只要有心,路程不是问题。也许你应该考虑的不是S大和A大哪里离设计园更近,而是你想不想成为更优秀的人走进设计园里。”

当然想。

谭许清从来都仰慕强者,Clear很优秀,她当然也想变成优秀的人站在Clear身边。

只是忍不住想早一点,再早一点。

“别着急,早摘的果子不甜,合适的时机才最重要,”任昭远把她从耳后掉落的一缕头发掖回,温和的声音格外可信,令人平静安心“走好脚下的路,以后得到的也许会比你想要的更好。”

话不能说得太透,也不能说得太空,任昭远和谭许清聊了不短的时间,出来后就被谭母催着赶紧收拾准备休息。

谭铮已经洗过澡,换洗衣服都给他准备好了,在客厅等着他洗完一起回卧室。

“聊好了?”

看任昭远和谭许清半小时没出来谭铮就猜到大概,没让谭母敲门问,中间的水果也拦下了。

“差不多吧,”任昭远轻轻舒一口气,“好在她没你这么有主意。”

任昭远把两人聊的内容转述给谭铮,听完后谭铮一边因为谭许清的想法禁不住皱眉一边又不得不赞同任昭远的话。

如果和谭许清身份调换,他根本不会在任何人面前提S大,只会控着分数慢慢降一点,最后考一个S大是最优选择的分数,皆大欢喜。

可任昭远这句「有主意」显然不是夸他。

谭铮殷勤地给任昭远捏捏肩又搂着人亲亲脸:“任老师辛苦。”

任昭远没好气瞥他一眼:“谭清和你真不愧是亲兄妹。”

“她不懂事,别捎带我啊,”谭铮抱着任昭远熟门熟路卖委屈,“一人做事一人当,不兴连坐的。”

任昭远被他说得偏头一笑,紧接着就定住了,伸出一根手指戳着谭铮的脸让他扭过头看。

卧室里崭新的实木双人大床上铺了大红的四件套,上面还印着牡丹花开、龙凤呈祥。

谭铮也是一愣,对着热烈的大红眨眨眼,压着唇角低声清了下嗓子:“那个,爸妈可能是想着结婚后第一次回来,图个喜庆。”

任昭远向后仰了仰挑眉看他:“我怎么觉得你好像很高兴。”

“没吧,”谭铮追上去亲他一口,唇角扬起来,“错觉。”

任昭远又继续往另一边躲:“哦,原来你喜欢这种风格的。”

谭铮直接把人扛起来往床边去:“只要你在上面我什么风格都喜欢。”

床铺得格外软,任昭远在中央压出凹陷,不等起来凹陷就因为谭铮陷得更深。

“昨晚说好了的,”任昭远捏住谭铮的脸向外扯,“明天还要早起,今晚不行。”

谭铮倏地趴在任昭远身上,声音闷在他耳边被子里:“我要反悔。”

“堂堂谭总不能耍赖,”任昭远拍拍他后腰,“快起来。”

“不起。”

任昭远捏住他腰上一点肉:“起不起?”

这威胁实在没什么力度,谭铮手直接顺着探进他衣服里:“就不起。”

“别闹..嗯..”

“任老师,”谭铮伏在他耳侧,低声说,“红色特别衬你。”

——

任昭远很少能真的拒绝谭铮什么。

这一次仍是。

好在谭铮有数,没闹太狠,夜深时任昭远枕着谭铮肩窝,有点累了又不想立刻睡,两人有一句没一句地轻声聊着。

聊婚礼,聊新年,聊今天,聊从前。

“你会不会有时候觉得遗憾。”

谭铮知道任昭远在问什么,下颌在他发顶蹭了蹭:“说遗憾可能不太贴切,不过偶尔会想一些关于以前的假设。”

不满足是人的本性。

看不见时想看见,看得见了想靠近,靠近之后想得到,得到之后想永久。

而拥有未来的永久之后,又难免会想,如果能早一点出现在对方身边该多好。

谭铮从前也拼命想早到任昭远近处去,只是仍旧晚了一步。

一步就是十多年。

任昭远和谭铮的手十指交扣:“其实哪怕那时候我单身,我们应该也不会在一起。”

“嗯,我知道。”

谭铮想过许多假设,结论都和任昭远说的相同。

任昭远在S大的最后一年经了许多事,父母、将来,可以说是人生转折的一年。

他不会有心情开始一段感情,何况谭铮彼时年纪太小。

迟,也不迟。

人的心态随着经历的年岁事件不断改变。

只说两人之间至今为止摩擦最大的绑架那件事,如果是没有经过这些年的谭铮,大概无论任昭远怎么做他都不会觉得先保证任昭远的安全有什么错。如果是没经过上段感情的任昭远,也许两个人就散了。

岁月磨去谭铮的偏执,挫败明晰任昭远的底线。

现在的他们最适合彼此的模样。

任昭远知道,只是有时也觉得遗憾。

“遗憾什么?”

“去年除夕的时候我们视频,你点了烟花让我许愿,我没许。”

谭铮记得:“我替你许了。”

“当时我想,我已经过去那些年纪,永远给不了你对等的热烈年轻的情感。”

“你给的已经好到超出我想象的极限了,”谭铮低头吻他发顶,“别遗憾。”

只是会忍不住想到,算遗憾也不算遗憾。任昭远清楚,如果是二十六岁的任昭远和二十六岁的谭铮在一起,不会比现在好。

任昭远在谭铮怀里安静看向窗外:“你去年的烟花是在哪里放的?”

他今天听谭父说到过,当地已经禁燃几年了。

“一个还没禁燃的小县城,”谭铮习惯了被任昭远发现桩桩件件他曾经隐瞒的事,答得坦然,“烟花也要到那边才有卖,明晚我带你去。”

除夕一起吃过年夜饭,谭父谭母招待着来串门的小孩,谭许清出去找同学玩,谭铮开车带着任昭远一路向南。

路上开了三个小时才到地方,大概是除夕夜少有人来买这么多烟花,老板居然还记得谭铮,搬着箱子出来时笑着说:“今年比去年买的还多。”

“对,今年人多,”谭铮多付了些做搅扰的费用,“新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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