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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登门道歉

一夜无梦，而睡梦正酣的许荡不会知道，哪里是他动作轻了无人察觉，而是就在刚才，他不在的一会功夫，许公馆有客人上门了，许泽江一帮人忙着应付这位远道而来的客人，这才分身乏术，让他钻了空子去了。

“哼，竖子就是竖子，根本不足与谋！”

人前脚刚走，许泽江顿时绷不住了，脸色一变，一把掀了桌子，将案上的笔墨纸砚砸得满地都是。

“市委，怒气伤身，为了这么一件小事气坏了身子可不值当啊！”孙怀亦连声宽慰，弯了身子就要去捡。

“你方才也听到了，姓卫的小子派人过来什么意思也说得很明白了，无非就是说我老了不中用了，让我退居二线，把这北平城的头等交椅让出来！好不猖狂！我即便是让了又如何？华北的江山是我一手打下的，他姓卫的一介乳臭未干的小儿，才得势几天就想凌驾于人了，我怕他是承担不起这份大任！”

“哎，近些年来，谁不知道您与津宁城那位不对付，可上面还是任由我们与他们一南一北相互掣肘了这么些年，说到底还不就是不放心咱们，要让我们相互制衡呢！”孙怀亦是一针见血直指矛头。

“哼，早知道他们没那么好心，送来个玉猴根本就是想唬住我，还说什么尊我为开国元老，说得倒是好听！分明就是想撺掇着我许泽江这姓卫的俯首称臣？简直是痴人说梦！”

“可我们在华北的势力归根结底还是得依仗着上边儿的，要是津宁那边知晓我们不愿，向上头施压，要对我们过河拆桥，这可如何是好！”孙怀亦又有些担忧了。

许泽江听了孙怀亦这一番见地，只觉得不无道理，波涛起伏的心绪这才稍稍平复了下来，他酝酿了好一会，干瘪泛白的唇这才上下碰了碰，吐出一句让人不知所云的话。

“是啊，咱们这临时政府，说到底还是多了这‘临时’二字，就这么两个字的差距，就是失之毫厘，差之千里啊！”

他这话声音说得极低极沉，可听在孙怀亦耳里就如同平地惊雷一般，他心头顿时咯噔一声，不由顺着许泽江的目光看向正前方的墙壁。

那里正悬挂着一副巨大的军事国防地图，以华中为界，一南一北，虽泾渭分明，却又唇舌相依，组合在一起，便是一幅大好的锦绣江山！

又一日清晨，许荡吃完早餐过后就径直去了书房陪许泽江正下棋了，过程中许荡总有些沉不下心，不是这里看走眼少走了一步就是那里急功近利了钻了套子了，被许泽江杀得是铩羽而归，连输了好几把。

许泽江见他这副心不在焉的模样，不由若有所思地瞧了他一眼，语重心长说：“对弈贵在心专，棋技尚在其次，你心性若不坚定，就好比无头苍蝇，毫无章法，自是一败涂地。”

“我再如何心专，在您老面前，也不过是关公门前耍大刀罢了！谁不知道您的棋技是华北一绝！”许荡知道下不赢他，索性撂下残局面，耍赖似地往他膝头上一趴，狗皮膏药似地怎么都撵不走了。

许泽江哭笑不得地任由他像个孩童似地嬉闹，虽倍感恼火却又乐在其中。

“你看你，多大的人了还跟我在这儿闹腾，也不怕底下人见了笑话！”

许荡嬉皮笑脸地回道：“怕什么，他们羡慕我承欢膝下还来不及，家有一老，如有一宝！”

许泽江摩挲着他的颈发，无可奈何地叹道：“怪也只怪我宠你太甚，将你养成这副不知所谓的性子，也不知道这对你将来是有益无益！唉，要是有一天为父突然不在了，也不知道我的荡儿能不能护好自个儿，会不会叫人欺负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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