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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偶遇

2019年，春。“欲为白起。算几番月色，春山池碧。战火纷飞，闲置孤村好相弈。此去既将许国，空负了、秋娘心意。但赢得、花落花开，金柝染袍衣。弦断。正戚戚。叹剑缨在身，人间如寄。媚颜久矣。繁华三千归无计。忍看长亭日暮，惊回首、相思难系。一寸寸、宵尽也，折笺为祭。”方晓一遍又一遍地念着这首词，直到每一个字都刻进了脑海里，而眼泪早已经成了断线的珍珠，一颗颗都那么晶莹剔透。一眼天荒，一念成疾。揪心地疼像是要把整个心脏都掰扯撕裂，然后再又揉捏成团，重新组合。每一次拉扯，每一次撕裂，那个人的样子都在脑海里更加深刻一次。最好的遇见，最难的再见。母亲见女儿哭成这般，心里担心着孩子脑子可能还是有问题，准备回重庆之后，去西南医院再彻底地检查一次。帮不上忙，又无法安慰，更不知道女儿哭的是什么，做母亲的心情其实并没有好多少，此刻一样被七八双手拉扯着一直悬着的心。“方晓！”母亲轻轻地把她拉进怀里，轻轻地拍着她的背，而她却打了个激灵。方晓，这个名字实在是久违了。四年啦，早已经没有人叫这个名字了。她已然习惯了自己是童桦，是童师长的女儿，楚科长的外甥女。可是，母亲一声「方晓」，把她所有的思绪都拉了回来，她以泪眼相视于母亲，那愣愣的眼神看得母亲心里直发慌。“方晓啊，你可别吓我！”母亲在武汉的这些天，虽然已经有了一些心理准备，可是看到女儿眼里的陌生，那一刻，心里还是咯噔了一下。她不知道自己的孩子都经历了什么，连警察都无从查找这些天她在武汉的踪迹，像是凭空消失，又凭空出现一样。警察曾一度怀疑她是不是被某个传销组织骗进去，但这样的怀疑也没有答案。母亲看在眼里，心里直打鼓，却又不敢多问，害怕再刺激了孩子。方晓狠狠地吸了下鼻子，总算是止住了泪水。是的，她吓倒母亲了。只顾着自己的伤，俨然忘记了母亲此刻有多慌乱。听说在她还没有醒来的时候，母亲每天以泪洗面，此刻就算是心都碎成了渣，也不能再让母亲担心了。“妈，我没事。就是……

2019 年，春。

“欲为白起。算几番月色，春山池碧。战火纷飞，闲置孤村好相弈。此去既将许国，空负了、秋娘心意。但赢得、花落花开，金柝染袍衣。

弦断。正戚戚。叹剑缨在身，人间如寄。媚颜久矣。繁华三千归无计。忍看长亭日暮，惊回首、相思难系。一寸寸、宵尽也，折笺为祭。”

方晓一遍又一遍地念着这首词，直到每一个字都刻进了脑海里，而眼泪早已经成了断线的珍珠，一颗颗都那么晶莹剔透。

一眼天荒，一念成疾。

揪心地疼像是要把整个心脏都掰扯撕裂，然后再又揉捏成团，重新组合。每一次拉扯，每一次撕裂，那个人的样子都在脑海里更加深刻一次。

最好的遇见，最难的再见。

母亲见女儿哭成这般，心里担心着孩子脑子可能还是有问题，准备回重庆之后，去西南医院再彻底地检查一次。帮不上忙，又无法安慰，更不知道女儿哭的是什么，做母亲的心情其实并没有好多少，此刻一样被七八双手拉扯着一直悬着的心。

“方晓！”母亲轻轻地把她拉进怀里，轻轻地拍着她的背，而她却打了个激灵。

方晓，这个名字实在是久违了。四年啦，早已经没有人叫这个名字了。她已然习惯了自己是童桦，是童师长的女儿，楚科长的外甥女。可是，母亲一声「方晓」，把她所有的思绪都拉了回来，她以泪眼相视于母亲，那愣愣的眼神看得母亲心里直发慌。

“方晓啊，你可别吓我！”

母亲在武汉的这些天，虽然已经有了一些心理准备，可是看到女儿眼里的陌生，那一刻，心里还是咯噔了一下。她不知道自己的孩子都经历了什么，连警察都无从查找这些天她在武汉的踪迹，像是凭空消失，又凭空出现一样。

警察曾一度怀疑她是不是被某个传销组织骗进去，但这样的怀疑也没有答案。母亲看在眼里，心里直打鼓，却又不敢多问，害怕再刺激了孩子。

方晓狠狠地吸了下鼻子，总算是止住了泪水。

是的，她吓倒母亲了。

只顾着自己的伤，俨然忘记了母亲此刻有多慌乱。听说在她还没有醒来的时候，母亲每天以泪洗面，此刻就算是心都碎成了渣，也不能再让母亲担心了。

“妈，我没事。就是……就是做了一个很长的梦，现在梦醒了，有点……”没能继续说下去的话都淹没在哽咽里。“妈，我去洗把脸。”

“我陪你去吧！”

“不用，我去去就回。”

方晓的异样其实也看在旁边乘客的眼里。待方晓往洗手间去了之后，坐在旁边的好事乘客便问了一句：“孩子怎么啦？”

“没事，就是有些伤心的事。”母亲敷衍了一句，目光却追随着方晓离去的方向。

在洗漱池，方晓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长长地叹了口气。脸上还有水珠滑落，此刻镜子中的自己那样真实，而周围的一切同样真实。

四年前心心念念想回来，四年后终于回来了，她却不曾想到自己会如此肝肠寸断。整整四年，而对于她的时代来说，只不过才十几天而已。什么都没改变，什么都还是原来的样子，除了她那颗心，再也回不到当初了。

用了几分钟来调节自己的情绪，至少现在回去，不能让母亲担心。

高铁车箱里座无虚席，乘客们大都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机，这是这个时代最普遍的现象。

一个背着背包戴着帽子的男子迎面走来，压低的帽沿遮住了半张脸。方晓侧身相让，哪知道旁边座位上的乘客突然起身，也就把她往外撞了一把，她的身子不偏倚地撞上了戴帽子男子的手，那男子手里的手机顿时掉了下来。眼看着手机就要摔到地上，方晓有可能还会在高铁上再赔人家一个手机，却在这千钧一发之时，那男子眼疾手快地抢救了手机的坠落。反应迅速，动作干净、利落，不过是眨眼的功夫，甚至有的人都还没有反应过来，那手机就在男子的掌心上了。

“对不起，对不起，我……”方晓马上给人道歉。

“没关系！”

那人淡然一句，把手机放进兜里，稍稍抬眼看了一下方晓。也就是这一眼，方晓也看到了他被遮住的半张脸。

顿时，她的脑子里就像是有一车的烟花在绽放，绚烂得都有点不知所措。

“你……王良……”

她迟疑了一下。

那男子先是愣了一下，随即眼里闪过一丝异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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