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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

飞花轻似梦②

谈话结束于顾绍云对霍裴东所提条件的犹豫。会客厅内，管家奉命送走顾绍云，迤地的窗纱扯了一半，气氛不咸不淡。霍裴东眸底乌沉，慵散地支着腿，兀自仰靠着沙发，骨节分明的十指虚拢交握，置于膝间，纹丝未动。沈莺晚偏坐一旁，将案前散落的一摞子白纸码齐，归入文件袋。淡橘色的光束潜过窗格，彻映着他的半边脸颊，切割着他隽朗的眉骨。沈莺晚转眸盯着他紧抿着的唇线看了好一会儿，突而微微抬手，小心翼翼地搬着他条理流畅的胳膊，搂上自己腰后的背肌。“你好像常常被外人曲解。”她亲昵地蜷着身子，近乎整个人都埋入了他的怀中。强者，最是容易被猜忌。

谈话结束于顾绍云对霍裴东所提条件的犹豫。

会客厅内，管家奉命送走顾绍云，迤地的窗纱扯了一半，气氛不咸不淡。

霍裴东眸底乌沉，慵散地支着腿，兀自仰靠着沙发，骨节分明的十指虚拢交握，置于膝间，纹丝未动。

沈莺晚偏坐一旁，将案前散落的一摞子白纸码齐，归入文件袋。

淡橘色的光束潜过窗格，彻映着他的半边脸颊，切割着他隽朗的眉骨。

沈莺晚转眸盯着他紧抿着的唇线看了好一会儿，突而微微抬手，小心翼翼地搬着他条理流畅的胳膊，搂上自己腰后的背肌。

“你好像常常被外人曲解。”她亲昵地蜷着身子，近乎整个人都埋入了他的怀中。

强者，最是容易被猜忌。

霍裴东领异标新，素来剑走偏锋，棋高一着。

无论是进，亦或是退，落入有心之人的眼中，便皆成了他机关算尽的预谋。

沈莺晚是心疼他的，也唯有她…知他数月来的焦忧与煎熬。

霍裴东若当真如顾绍云所言这般巧立明目，当初离开北京前的那一晚，他闻及上海金融市场因战乱而遭受威胁时，又岂还会以「梧桐」为喻，一边意有所指，暗责公会股东们看不清事态本质，盲目趋利；一边为命数的诡谲无力，扼腕生叹？

男人那说起「公会与自己无关」时，语气中隐带着的微末落拓与苍凉，沈莺晚依旧言犹在耳。

他彼时便已邃晓…多少人自以为活得游刃有余，其实不过是命运的戏耍。

霍裴东哂味地勾了勾眼尾，他敛着下颌坚毅的轮廓，拱了拱小女人的发心，将她钳锁入脖颈。

“或许…七哥本就没有被理解的命。”他滚了滚半敞领口下微突的喉结，声音如水滴穿石般沉邃，“不过无妨，七哥早已习惯了…”

沈莺晚小嘴微翕着，钻出脑袋瞧他。眼观鼻，鼻观心，睫羽抖动，终阖眸阒然。

“罢了，不说了。”他酝了一声息，半扶起窝在自己身前的小女人，拨了拨她耳侧耷着的发绺，“你乏了就先回房睡会儿，七哥去给你买糖炒栗子。”

霍裴东轻轻在她嘴畔印下一吻，慢条斯理地起身，将卷边的袖口翻回手腕。

“我同你一起…”沈莺晚也不知为何，只觉着自个儿如今同他是愈发的分不开。

“身子受得住？”霍裴东打量着，倏忽一笑。

沈莺晚佯瞪了他一眼，扬声嗔怪：“我没那么娇弱…”

?

汽车驶过外白渡桥，向苏州河北岸行驰。

桥体钢架下，电车荡铃缓行，缆线腾空横挂着，时不时崩烁着零星的赤光。

渡了桥，转过弄堂口，即是那家颇受沈莺晚好评的炒栗摊。

两人临街下了车，还未走至档口，沈莺晚便听见了栗子翻炒时独有的「唰嚓-唰嚓——」声。

藏于小巷犄角处的档面中规中矩，并不算显眼，然吃客却着实不少。

木头车旁的石墩上架着一口大型铁锅，锅底混着桂花糖与石英砂。

摊主是对年迈的本地夫妇。

丈夫炒栗，妻子收银。

走近时，体态高胖的老师傅正叉腰操着把铁制大平铲，有规律地为锅内即将出炉的糖栗作着最后翻搅。

见摊前来了客，妻子满面和气地道了句「稍等」，然后便见丈夫徒手拎着两头的锅柄，将热腾腾的新鲜糖栗，筛砾入屉，接着盖上棉挖单。

酡红的栗子裂了缝，绽着金黄的果肉，垂涎诱人。

霍裴东将银元扔进掉了漆的旧钱碗，接过老板娘用牛皮纸裹了一大袋的糖栗。

透过袋沿，沈莺晚闻着悠悠飘近的柴烟香，搓手呵了口雾气，迫不及待地伸手去够。

然而适才触及纸袋，遂觉一股微凉熟稔的鼻息侵入耳廓，紧接着她便被男人眼疾手快地捉住了掌心：“小心烫，七哥给你剥。”

霍裴东攀着沈莺晚的手腕向上，扯着她的臂弯，替他圈抱住牛皮纸袋。然后抓了一把炒栗，手法娴熟地掰了棕壳，挑出其中通透的软肉，喂到沈莺晚嘴边。

修长的指腹拂过樱唇，他凝睇着眼前晶莹红润的娇软，鬼使神差般地顿了手，点着她的唇珠，邪肆地仿着每遭同她欢好时的模样，捻弄挑磨。

温热浸蚀唇瓣，腻入樱缝。

小女人被他私密隐晦的举动惹得脉搏频跳，像是被掐了心尖儿似的，嫣红连着腮鬓，直攒眼睑。

“你别…有人呢…”沈莺晚瞟了眼身后不远处栗子铺前的老夫妻，醒过神，下意识地缩了缩脖颈，浑身发着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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