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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各归各位
洛杉矶急救中心的通道里人头攒动,大家忙乱地推着昏迷不醒的男人进抢救室,那个大巴司机一直焦急不安地说着“My god!My god!”,沃侠等在抢救室外,不停地看手表。
车祸比较严重,彭阔两块肋骨骨折,右小腿软组织挫伤,腹部脏器损伤,但还好有惊无险,只是皮肉之苦。
术后,他被送进观察室,胸腔被胸带固定,腿上也固定了夹板,整个人看起来狼狈不堪。经警方勘察现场后,大巴司机被鉴定为无过错方,欢天喜地地回家了。彭阔昏厥在病床上,还被开出一张交通违规的罚单。
沃侠替他处理罚单,又替他再三承认错误后,警察先生才满腔不快地离去。
这种用生命去开车的人,害人害己,真让人无法直视啊!
还好,大巴上没有乘客,而且车速不快,车皮又厚,司机只是受了些惊吓,没有受伤,否则彭阔就是祸不单行,赔了夫人又折兵。
“真是作死!”沃侠看着观察室里脸色苍白的兄弟,无奈地骂了句。
这还是昔日他那个无所畏惧的偶像大哥吗?
他看了看时间,给莫雨拨了个电话,然后继续留在这里观望。
陈思凝赶到医院的时候,彭阔已经做完手术,但暂不允许任何人探访。从观察室的玻璃窗外,能模糊地看到他缠着白布的额头。
陈思凝看着,只觉得心口隐隐作痛。
沃侠看着站在旁边神色不安的女人,想了想,还是忍不住问:“他们俩的事,和你有关吧?”
陈思凝顿了片刻,未解答只言片语。
沃侠也不在意,继续说:“你知道他们是怎么在一起的吗?”
陈思凝不解地看着他:“不是一个大顾客,一个小菜鸟吗?”
沃侠笑了笑,摇摇头,说道:“彭阔认识夏小洛,比认识你更久。”
这句话让陈思凝一惊,不可置信地看着沃侠。据她了解,明明是夏小洛利用工作机会勾引了彭阔,陈锦堂姐是这样告诉她的!
“本来彭阔在中国的分公司需要再筹备一段时间才更稳妥,之前回国日期是定在明年的,但是他实在等不及了,所以提前回去了。”
“为了她?”陈思凝一声惊叫。
“是!”沃侠点点头,“所以,你所了解的经过,只是一场骗局,那不过是他追求夏小洛的手段罢了。她的视频,她的笑容,每天都在他的电脑里,你说,你拿什么和她比?”
陈思凝扶着玻璃窗的手指慢慢地凉下来,她转过身,背靠着玻璃,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前方。
她不只输了,还输得很糟糕?
“可是……”她突然想起彭阔的话,嘟囔道,“他明明说,如果夏小洛出现得晚一些,或许他就会对我……”
这不是说明夏小洛出现得更晚吗?
“他说的出现,指的是重现吧?”
“重现?”陈思凝不明白。
沃侠耸耸肩,叹气道:“三两句说不清,他前几天才给我讲了个许多年前的小故事。”
讲完这句话,他们谁都没有再出声,只是静静地看着观察室里的执拗者。陈思凝什么时候离开的,沃侠都不知道,当他从回忆中回过神来的时候,她已经不在了。
彭阔这一睡,就睡了三天三夜,他恍恍惚惚间一直有意识,可就是醒不过来,梦里好像一直在找东西,黑夜中有一道光,指引着他一直去摸索,可他就是与那道光相隔着微小的距离,始终触碰不到。
他似乎追了那道光三天三夜,追得筋疲力尽,当他的意识可以掌控神经的时候,终于努力让眼皮撑开了一点点缝隙。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在天堂还是地狱,一般人车祸醒来后会暂时忘记发生过的事,可是他的记忆很清晰,他被撞击的刹那一直在眼前闪现,还有那道光,微亮的光,在他的脑海里闪动不停。
彭阔动了动嘴唇,迷迷糊糊地呢喃了句:“手机……”
他的眼睛只撑开了一会儿的细缝,然后就继续合上了,蒙眬中感觉到两边人头攒动的,有不停歇的嗡嗡声,吵得他头疼,他想睡,可是那嗡嗡声就在耳边,震耳欲聋地回响,还越来越大,搅得他片刻也不得安宁。
不知道那嗡嗡声在耳边持续了多久,彭阔才重新撑开了眼皮,他想去打苍蝇,到底是多少苍蝇在吵他睡觉?
“哇呜呜!”
一睁开眼,他就看到夏小洛坐在床边,震天动地地大哭着,脸上全是泪,哭得眼睛红肿,脸也扭曲了起来。
呵……她又闯进他梦里来了,彭阔心想。
可是梦里她怎么哭了呢?
彭阔想和梦里的人说“别哭”,可是他喉咙干涩,发不出声音,只能看着梦里的小人哭得稀里哗啦,哭得他心好疼却无能为力。
可是能看着她哭也是好的吧……
于是彭阔就这样入迷地看着,还期待着梦不要醒过来。
过了好半天,哭泣的那个小人才怔住,嗡嗡声戛然而止,然后她瞬间跳起来,对着门外大喊道:“他醒了他醒了!”
又是一阵震耳欲聋的嘈杂声,他的头又疼了……
紧接着,三五个白大褂走进来,摸了摸他的额头,又在他身上胡乱地摸了半天,然后叽里咕噜地说了一通就消失了。
他的梦里除了那个小人儿,又开始出现沃侠、莫雨……
奇怪,梦到他们干什么?都走开,挡住他的小人儿了,他着急地蹙蹙眉。
这时,夏小洛冲到他床边,又开始歇斯底里地哭了起来。
莫雨无奈地求她:“你别哭了行吗?一会儿这里不仅有个瘸子,还会多几个聋子。”
听到“瘸子”俩字她瞬间哭得更来劲了。
彭阔的意识渐渐清醒过来,视线也逐渐清晰,这才发现,他不是在做梦……
夏小洛、沃侠、莫雨都在他身边,而他自己,大概正躺在医院的病床上。
“终于醒了!”沃侠看着他说,“大家都担心死了,她们俩还特意飞过来看你。我们怕你奶奶担心,就没告诉她。你看小洛哭成这样,你自己也惨成这样,就不要再闹脾气了吧。”
真是好端端的日子不好好过,恋爱中的人果然都是“蛇精病”……
夏小洛努力抑住哭声,看着彭阔惨白的脸色,第一句话就是:“不是你想的那样的,呜呜呜……”
然后她就又继续哭去了。
莫雨捂住耳朵,恼火地说:“夏小洛!你最好说清楚到底是哪样,不要像电视里那样不停地重复一句没用的话!”
夏小洛红着眼睛回头看了一眼凶巴巴的莫雨,然后就哭得更厉害了……
这时,彭阔已经完全清醒了过来,他努力张开嘴唇,看着夏小洛断断续续地说道:“你最好……在我又晕过去之前……说……清楚……”
莫雨要疯了,捂住耳朵暴躁地躲到一边,这时唯一一个还尚存理智的沃侠只好充当起夏小洛的代言人,他拿出在车祸现场捡到的手机,打开那条他未来得及看的信息,递过去放在他眼前。
他喉咙不好使,眼睛还是可以的……
事情的来龙去脉在短信里说得一清二楚。
“都搞清楚了!你们都不许再闹了!”唯一有理智的人在旁边命令道。
“小洛!”沃侠皱着眉说,“你也别哭了!你不知道美国的狼比中国的狼更魁梧吗!”
夏小洛听到这话克制住哭声,转变为剧烈地抽泣
她发誓,就算现在彭阔真的有过娃娃,她也不要离开他了,呜呜呜!
在彭阔醒来后的几天里,夏小洛充当起护理师,就像上次他护理她那样,什么擦脚、擦手、擦脸的事她都包了。有一天她竟然照葫芦画瓢地要给他洗头,在打好一大盆热水后被闻讯赶来的沃侠及时制止,才避免了彭阔头上的伤口发炎的惨状。
大家需要什么她就做什么,一直跑上跑下地办手续,没事时就坐在床边寸步不离地看着他,她也不说话,就是托着下巴呆呆地看着他。
彭阔也不说话,任她这样看着,还追寻着她的目光回望过去,眼神里透着无穷无尽的深意,好像想通过目光,把所有的思念和牵挂都传递给她。
突然之间,不用任何解释,她看着他的眼神就明白了,他那些霸道,那些专横,那些自作主张和自以为是,都是对她那么那么珍贵的爱,他爱她,才会有许许多多的“不可以”。
可是,她用了好难听的词,去抨击他的专横呢。
“对不起。”她望着他这样的眼神,突然心就疼了,眼泪吧嗒吧嗒地又落下来。
他的声音还是有些涩,喉咙干得没力气,看到她又哭了,他有点慌,伸手抹去她的泪,缓慢又干哑地说:“我只是……爱你……”
夏小洛一听又落起泪来,心里酸酸的却又甜甜的。
“知道吗?”彭阔摸着她的脸颊问。
她点点头,抹了抹不争气的眼泪。
彭阔嘴角扯出一丝艰难的笑,轻声地说:“笑……”
夏小洛心里一阵疼,眼角挂着泪,听话地破涕为笑。
虽然他不能说话,不能站立,不能笑,可是她这样看着他,已经觉得幸福满满的,就这样望着他到天荒地老也心甘情愿。
经过了一段时间的治疗,彭阔恢复得比较快,伤势好多了,四肢也逐渐恢复力气,虽然喉咙还是有点涩涩的痛,但最起码在夏小洛要为他做些无厘头的事情时,他能及时喝止住,而不是急得躺在床上干瞪眼。
而夏小洛为了将贤妻良母的品质发扬到极致,还主动担负起为他做饭的义务,听说他可以进食后,她经常跑到彭阔套房的小厨房里偷偷熬爱心粥,而且规定彭阔只能吃她做的东西。
有一天,莫雨看着她碗里盛的那一坨东西,终于不忍地问:“那个东西……你确定不是用来糊墙的吗?”
夏小洛没好气地狠瞪了她一眼,便专心地给彭阔喂起粥来。
彭阔挺给面子的,把那一坨糨糊吃得一粒米不剩,吃完便合上眼好好休息。
夏小洛问他小粥熬得如何时,他躺在那儿认真地夸奖:“不错,功效很强大。”
“啥功效?”她激动不已地问。
“嗯……”彭阔体会了一会儿,喃喃道,“我的五脏六腑马上就粘连起来了……”
对此,夏小洛竟无语凝噎。
很多时候,彭阔一醒来就看到“肉包子”看着他,这感觉很好,他会忍不住伸出手臂摸摸她的脸,她也不躲闪,就任他一下一下地捏着,还傻傻地发笑。
“夏小洛,”彭阔再一次捏住她的脸,命令道,“以后再也不许学莫雨,弄不清状况就跑掉。”
她瘪瘪嘴,不服气地说:“你也是!你也不许随便跑了!”
彭阔笑了,刚好照在脸上的阳光让他觉得很暖,他答应她:“好。”
夏小洛高兴了,变得深情起来,她望着彭阔温柔的双眼,动情地说:“我们的爱情好唯美,对不?就像罗密欧和朱丽叶一样。”
彭阔笑道:“不许瞎说,那是悲剧!”
“哦……”悲剧可不行,她开动脑筋想了想,又欢天喜地地说,“那就和梁山伯与祝英台一样,对不?”
彭阔无奈地别过头,缩回捏着她的手,窝进被窝里:“我还是睡觉了……”
有一种痛,叫爱上一个不回家的人。
有一种痛更深刻,叫爱上一个没文化的人……
在被她气死之前,他选择养精蓄锐,留住青山以备东山再起降妖除魔。
合上眼睛的时候,还听到她在那儿喊:“还不对啊?那就像贾宝玉和林……”
说到一半,她自己赶紧捂住嘴,话题一转,说道:“那就像猴哥和八戒一样,总该对了吧!”
彭阔无力地睁开眼,回头问:“他俩是人吗?”
夏小洛不屑地撇撇嘴。
对于那个尊某某的事,彭阔并不是完全不在乎了,不管怎样,那个笨家伙在人家地盘上睡了一宿是事实,嗯哼哼。但是感受过失去她的痛苦后,他已经学聪明了,况且“肉包子”现在如此服服帖帖,他可舍不得打破这么和谐的气氛,于是他决定放长线钓大鱼,先把她收进网里以后再慢慢收拾。
手术一个月之后,彭阔的胸带和腿上的夹板都拆了,但是要坐轮椅恢复一段时间才能正常下地行走。当然推他散步、晒太阳的任务,还是落在了夏小洛的肩头,有时候彭阔觉得无聊,还让沃侠把笔记本电脑给他带到医院去,然后经常入迷地盯着电脑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
每当这时夏小洛就会由衷地感叹,成功人士就是不一样。
彭阔出院的那天,夏小洛本想再暗示暗示他可以继续求婚的事情了,可是莫雨在病房帮他们收拾东西的时候,突然就没头没脑地来了句:“对了洛猪,那位尊家阔少爷你打算怎么办?咱们飞来美国之前还见他跑到你家嘘寒问暖呢。”
嗯?他都认识她家了?
彭阔的眉毛又要立起来了……
夏小洛瞪了莫雨一眼,心虚地岔开话题:“你才是猪!”
莫雨鄙视道:“失恋、熬夜、照顾病人都不见你那大白脸瘦下去一点,不是猪是什么?”
“那可以是小浣熊,是企鹅,是加菲猫,是流氓兔!那么多萌萌的动物,为什么非得是猪!”她气吼吼地嚷道。
“好吧。”莫雨两手一摊,“萌萌猪,那么现在问题来了,尊少爷究竟怎么办?”
呃……夏小洛无力地望向彭阔竖起的剑眉。
嗯哼,是尊老头自己一厢情愿,关她什么事!呜呜呜。
彭阔出院时腿还没完全恢复,但是春节将至,大家必须回国了。TA和骏驰在美国的活动也已结束,除了因为夏小洛突然失踪,彭阔回国狂追导致工作延缓了几天,其余事情都算圆满。
飞机在S市机场落地的刹那,夏小洛的安全感终于回归到身体里,对她这个英语一窍不通的蠢货来说,洋人们的地盘实在不适合她!
此时正是腊月二十五,机场也挂着红灯笼,放着刘德华那首耳熟能详的《恭喜发财》,夏小洛一听这种歌就来劲,觉得自己能立刻变成喜娃娃似的。
夏小洛本想先送彭阔回家,可是他严肃地拒绝了这个提议,反而让司机直接开回夏小洛家。
沃侠和莫雨还要赶回家和父母商量婚姻大事,所以他们兵分两路,在机场分别了。
“你去我家干啥……”夏小洛坐在车上弱弱地问。
彭阔瞥了她一眼,说道:“难道我们之间的事,不需要向你父母好好说清楚吗?”
夏小洛觉得也是,他受伤后,她只匆匆和“熊猫们”报备了一声,就带上老莫火急火燎地买票飞走了,估计现在“熊猫们”正对他俩的事一头雾水呢。
夏小洛已经提前打电话回家,告诉他们自己今晚到家,让他们准备最丰盛的菜肴迎接“满血复活”的自己。估计他们大概也猜得出,自己已经和小彭彭重归于好了,带着他突然袭击,应该也是合情合理的。
可是没想到,当她费力地从车里抬出轮椅,把大Boss扶到上面,又拼死拼活地挪上两个台阶钻进电梯,怀着热血沸腾的心情拿出钥匙打开家门后,却看到一番让她窒息的景象。
尊严玮正衣冠楚楚地坐在自家的客厅里,满面春风地等待着她的归来。餐桌上摆满了水果、瓜子、花生,电视里正回放着往年春晚的精彩小品。
她推着彭阔走进屋,尊严玮立刻站起来,很熟络地和她打起招呼:“回来了,小洛?”
她看到尊严玮面前的茶几上零散地铺着瓜子壳,看来他已经坐在这儿吃了半天了,好一副自家人的做派嘛!
洛洛妈看到女儿推着一个病号,眼眉一挑道:“哎?”
言下之意是:这是怎么回事?
夏小洛当时心里就沉了半截,他们明明知道她去美国照顾彭阔了,他们明明知道也许她会带他回家的,还整出一副故作惊讶的表情。
她低头看了看轮椅上的那个人,心都提到嗓子眼儿了。
尊严玮走过来,冲彭阔伸出右手说道:“你好,又见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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