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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当人真的难过的那一刻，眼泪反而不知道该奔向哪里
“够了！”沈城暴喝一声，将陈婉小心翼翼的扶起来。
舒辰被这番变故吓呆了，她捡起地上那些照片，想确认是否有合成的痕迹。可是她还没有找出漏洞，就听见沈城说道：“是的没错，我爱你舒姨，不，我爱陈婉从来都没有变过。这些照片也都是真的，对于你妈赵晚，我已经足够仁至义尽。其人已死我不想再谈她当年做的那些事，也是为了给她最后的脸面，更是不想再把那些事情说出来伤害还活着的人。你理解也好，不理解也罢。但是辰辰是无辜的，如果你脑子里还有丁点理智，就马上和她道歉！”
沈斯晨呆了片刻，脸上满是不可思议的神情，他用了许久来回味这些话。
舒辰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她多希望这一些只是在梦里，醒来了就发现只是个噩梦。可是额头上频频作痛的伤口提醒着她此情此景一切皆为真实。
“既然你爱这个女人，为什么还要和我妈在一起？”
沈城叹道：“当年的事情不是三言两语你就会明白的，而且当年我和赵晚是奉子成婚，只不过是因为有了你。”
沈斯晨攥紧了拳头，而后又舒展开，冷冷的说道：“照你的意思，倒要怪到我身上？”
“斯晨，我没有这个意思，我最后说一次，我不管你过后想要继续发什么疯，现在先和辰辰道歉。”
沈斯晨却好像忽然明白了什么，低头小声道：“陈婉……沈斯晨……斯晨思陈。”
他尤记得外公生前最忌讳他的名字，他也一直以为是因为父亲的缘故，让他对“沈”一字很是恼火。如今他终于想明白，斯晨两个字不正是在告诉别人，思陈，沈城的心里永远在思念着陈婉。
他冷笑一声：“如果你还想继续有我这个儿子，现在马上带这个女人走，走得越远越好。”
沈城想要训斥他，却被陈婉制止道：“斯晨，一切都是我的错，你不要怪你爸，他……”
没等她说完，沈斯晨冷然道：“破坏别人家庭的第三者，现在又装出一副可怜的嘴脸给谁看？我妈已经死了，没人会看见，还是不要再装下去的好。”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沈城狠狠的抽了一巴掌。这一巴掌用尽了力气，打的沈斯晨耳朵嗡鸣。
“谁允许你这么说话？”
他冷笑了一声再次说道：“如果你心里对我妈还有半点愧疚，就带着你心爱的人离开这里。”
回答的人却是陈婉：“对不起斯晨，我可以走。不管怎么样事情都错在我身上，请你不要怪你爸爸。”
陈婉打定主意回到房里收拾行李，沈城在门口抽烟。舒辰想说话，可是大脑一片空白。她呆呆地看着沈斯晨拖着沉重的脚步回到房里，却没有任何理由阻止。
沈城招了招手，舒辰犹豫了半天还是走过去。
“辰辰，你要记得沈叔叔说的话，你妈妈是个善良人，不要对她有怨言。我们都有苦衷只是不想再提。待会儿我带你妈妈出门旅游散散心，你在家里好好的陪陪斯晨，他从小到大向来顺风顺水惯了，眼下肯定会难熬许多，沈叔叔没有求过你，这一次沈叔叔求你陪他度过这个坎，至于你妈妈你放心，沈叔叔曾发誓，会一辈子对你妈好，决不食言。”
舒辰点点头，这么多年她早已把沈城当作亲生父亲，他对自己的好只要不是瞎子都能看得见。她对舒刻的记忆少之又少，虽然曾经也不理解妈妈对于爸爸的绝情，也不明白到底是什么苦衷让两人当年决定私奔逃走，甚至更不理解当年她想要抛下自己离开的心情。可她知道，这些问题绝不是现在三言两语就能解决的，眼下最该处理的问题是现在。
陈婉已经收拾好行李，见舒辰还在原地说道：“辰辰你怎么不去收拾下东西？”
舒辰摇头：“妈，我想留下来……留在家里。”
即使她不知道自己在这个家是否还有位置可言。
陈婉想拒绝，想说她不懂事，可是话到嘴边都变成蛮横的拖着她就走。
“既然不想收拾那就直接走。”
沈城制止道：“咱们先出门回避几天，这么热的天你也不想辰辰跟你跑东跑西的吧？”
陈婉叹了口气回道：“我带辰辰走，你留在家里陪斯晨吧。”
沈城掐灭了烟露出笑容道：“我说过这辈子不管你走到哪里，我都会和你在一起。好了，就这么定了，斯晨喜欢舒辰喜欢的紧，不会对她怎样的你放心好了。”
陈婉还是犹豫：“可是我总担心斯晨那孩子……”
沈城却大手一挥，揽过她的肩膀道：“那小子不会怎样的，等过几天他自己想明白了就好了。以前你总是说想要环游世界，刚才我已经打电话把公司里的事情安排好了，接下来的日子你想去哪我都奉陪。”
陈婉禁不住他的强硬，这一幕倒让她想起曾经的年少岁月。她想了想对舒辰说道：“对不起辰辰，这一切都是妈妈的错，但是妈妈也有不得已的苦衷。希望你不要怨恨我当年狠心抛下你离开。从始至终我都很爱你。”
沈城在一旁吹胡子瞪眼道：“你妈说的没错，沈叔叔也同样爱你。”
三人的微笑短暂的驱散了阴霾，两人又对舒辰嘱咐了一番，才依依不舍的坐到车里，临别前，妈妈打开车窗握住她的手再次说道：“对不起辰辰，其实我并不算个合格的母亲，很多事情我都对你有隐瞒不是因为我害怕那些伤口摸起来疼，而是我害怕……”她止住话语想了想忽然笑了，“乖女儿，等妈妈回来。”
舒辰想问她到底是什么，可是见到妈妈脸上自信的笑容，好像又忽然理解，或许等她回来，他们可以坐下来一起将事情说开。
车子启动离开，舒辰站在原地送别，心中感慨万千。
沈斯晨的房间静悄悄的，舒辰想偷偷打开门看一眼，可是从不上锁的房门今天锁起了锁，就像他想要个隔绝一切的心，沉重如山。
虽然有许多不理解，也对妈妈做出的选择有过迟疑，包括看见那些照片的冲击，她并不比沈斯晨小多少，可是正如沈叔叔所说，她愿意相信他们有苦衷。
晚上沈斯晨下楼时，已经是晚上十点，家里空荡荡的，只有舒辰一个人坐在客厅里发呆。今天保姆都被通知放了假，就连荣叔都没有在家里。没有人做饭，两人都只能饿着肚子。
沈斯晨沉默的接了杯水，舒辰忽然小心翼翼的问道：“你饿吗？要不要我做点东西吃。”
他定定的看着她，一整个下午他都在房里听表姨的录音。每每听到表姨说：“你妈妈……她早就发现了你爸的不对劲，所以一直在找私家侦探跟踪你爸，没想到她生前最后一件事情是想要找到你爸，挽留他让他别走。”时他就难受到无以复加。
所以她才会出现在那个路口，所以她才会不顾一切的闯红灯。
赵晚爱的人正在餐厅里和另一个女人亲密的接吻，甜蜜的时刻没人注意到她闯红灯奔跑却出现事故。
外公说得对，陈婉是杀人凶手，虽然没有动用任何凶器，却轻轻松松的让赵晚死去。
而舒辰也的确是杀人凶手的女儿。
“砰”的一声，沈斯晨忽然放下水杯，玻璃杯禁不住巨大的撞击从杯底碎成两半。
舒辰吓了一跳，她张了张嘴吧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沈斯晨知道他吓到她了，可是一想到照片和表姨的话他很难控制住自己的情绪，理智告诉他这一切和舒辰没有关系，她同样是无辜的是被迫承受的人。可是一看见她的脸，他就想起陈婉，想起妈妈临死前是绝望的看着自己的丈夫和另一个人甜蜜，他怒火中烧无处发泄，若不是眼前的人是心爱的人，他早就怒不可遏。
“对不起……”舒辰主动开口道歉，她看得见他眼里的隐忍。
沈斯晨深吸了一口气，他稳住了情绪，再看向舒辰，清楚的看见了她额头上红肿的淤青。他到杂物室拿来了医药箱，翻出消炎的药水和棉签，可是沾满了红色药水的棉签却让他无论如何都无法下手。
舒辰听话的坐在他跟前，等待着伤口的灼痛，许久都没感觉到他有动作后她抬头。
沈斯晨不知道在想什么，看见她无辜的眼神，心里忽然一沉烦躁感占据了上风，他冷冷的将棉签塞到舒辰手里。
他果然还是不愿意和她接触。舒辰苦笑，也没有了上药的欲望，索性将棉签扔到了垃圾桶里。
沈斯晨本来想一走了之，去哪里都好，可是想起刚才被他摔破的玻璃杯，他还是起身去收拾，他怕晚上舒辰看不清会被这些玻璃扎到。
舒辰沉默的看着他收拾完那些玻璃碎片后问道：“冰箱里还有饺子要不要我煮一点？”
那些饺子是妈妈包的，她惊觉说错了话，忙改口道：“我们一起出去吃点东西吧？”
可沈斯晨始终无言，径直回了房间。
舒辰原地呆了片刻，她不懂为什么他可以一句话都不说，就算他对自己发泄她也可以接受，而不是这样什么话都不说就选择离开。
她不甘心，快速的跑到他房间门口，门再一次被锁上，她敲了几下，他不肯开门。她敲门的速度加快，力道也越来越大，可他还是不肯开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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