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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0章 沈卿，我不许！

方燕霞带血的唇蠕动着，弯曲的手指头无力颤抖地指着苏晴浅。

她太累了，手搭在被子上再也无法抬起，可苏晴浅能看出来，她是指着自己的，她有话跟自己说。

方燕霞已经无力回天了，这可能是她最后的几分钟了。

几乎是跑过去，一过去，苏晴浅就紧握住她的手，看着她这般模样，苏晴浅流下了痛苦的眼泪，可她依然带着笑，轻柔地问她：“阿姨，您想说什么？”

这么好的闺女，这么懂事的闺女，这么能干又会体贴人的闺女，方燕霞是真的喜欢她，打心眼里希望她能成为自己儿子的媳妇儿。

可是，她知道自己剩的时间不多了，一口气进去后已经喘不过来，她很难受。

然而身为母亲，临死了，也想为儿子去争取点什么。

母亲伟大，且自私。

她内心里嘲笑自己对苏晴浅的不公，可蒋正杰即将要失去她这个母亲，她不希望儿子再失去苏晴浅。

他做了那么多的努力，如果最终竹篮子打水一场空，他会有多痛苦？

她爱自己的丈夫，可自从蒋正杰生下来后，她的大多数精力都放在儿子身上了，她更爱自己的儿子，她舍不得儿子痛苦，她希望儿子以后在没有母亲的情况下，也能快乐，幸福。

而那源泉，只有苏晴浅。

方燕霞准备了很久，终于能张开嘴说话，可依然是蠕动了很久苏晴浅才听到声音。

她说：“跟，跟正杰，试，试试……”

她大口地喘着气，这种濒临死亡的感觉让她十分恐惧，可为母则刚，无论如何她也要撑到最后一秒。

闻言，所有人都将视线移向了这边，蒋正杰亦是抬头看着自己的母亲，此刻他痛苦无比，无奈地喊了声“妈——”

他将母亲的手贴在自己的脸上，她已经不能动了，任他掌着，可尽管如此，蒋正杰也能感觉到，至少现在，她还没有离开他。

那苏晴浅呢，在听到方燕霞如此乞求时，越发地觉得这个女人在此刻是多么地痛苦，她在用她最后的一丝力气做她最后的一件事。

苏晴浅的眼泪夺眶而出，她紧紧地握住她的手，可嘴里就是无法开口答应。

她有太多的顾虑了。

她深感这一答应那就是责任。

时间在不断地流逝，对平常人来说，这可能没什么，可对方燕霞来说，她已经是数着秒过的了。

见苏晴浅犹豫，方燕霞努力地从枕头上抬起头，仿佛下一秒她就要撒手而去，从她的表情可看出，她在用最后一口气强撑着，她因不能喘气而痛苦地颤抖着。

所有人都无奈，心疼，痛苦。

“求，你，求你，了，苏……”

“好。”

苏晴浅的眼泪已经蒙住了自己的眼睛，她只能听到自己的声音：“我答应你，阿姨。”

只见方燕霞终于露出了微笑，她的脸是看向她右侧的儿子，蒋正杰的，手上也终于有了最后一丝力气，将两人的手交叠在一起。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方燕霞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屋子里一片痛苦的哭声。

李忆瑶则抱着苏晴浅哭，她知道她内心备受煎熬。

一切仿佛已经定性，只等着按部就班地往下走了。

蒋永光也没再跟死去的妻子纠结，心里即便有百般的不想同意，可嘴上也无法再说什么，默不作声地看着自己的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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