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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5章 我要去锦越

嬷嬷最喜欢的，除了芙蓉糕，就是她做的木簪子。

美人娘亲木雕功力很好，而她却只是三脚猫功夫，虽然喜欢但谈不上精通。

她抹掉眼角水光，看了眼安静躺在床上的嬷嬷，打开屋门，抱着木头坐在门槛上。

门槛外，是不知何时停下的风雪，是落满世界的纯白与黑暗，门槛内，是陪了她十四年的至亲。

宋愉低头开始雕刻木头，她想为嬷嬷刻一只世界上最好看的木簪。

她认真地雕刻着，不知道过了多久，手中的圆凿突然戳破了她的手指。

她觉得疼痛，可摊开手掌去看，两只手掌不知道什么时候，早已被圆凿戳得千疮百孔，伤痕累累，满是血迹。

悲从心来，她把头埋进膝盖，抱住自己。

嬷嬷也走了，这个书中世界，以后再也不会有人心疼她了。

天光微亮，坐在门槛上的宋愉却觉得刺眼。

坐了一夜的她双眼浮肿，面色苍白。

她扶着门框慢慢起身，头晕目眩了好一会。

棺材铺刚开门，店家看着立在门口的女子吓得连连后退三步。

女子脸色苍白，眼圈发红，唇无血色，一头长发随意披散着，幸好穿得不是白衣，是寻常布衣，否则他真的会怀疑是女鬼来找他索命了。

“店家，我要买棺材。”

店家打量她一眼，根据她的穿着带她来到了最便宜的木棺前：“一口价，十两银子，不赊账，不还价。”

他偷觑一眼身侧的女孩，只见她静静地摇头了。

店家：？嫌贵了？

“有没有更好的？”

店家：？……

他带她来到一口看上去就很昂贵的棺材前：“一口价，五十两！”

这次，宋愉静静地点头。

这三年，她在丰乐楼做事，第一年白给，后两年领着月钱二两，三年过去，扣掉日常花销和药钱，五十两，正是她能承担的最贵棺木。

店家开口道：“看你是个爽快人，本店还提供其他服务，丧葬一条龙，本来要收取三两银子的服务费，如今白送你好了。”

她看着木棺，眼若死水，只静静点头：“多谢。”

棺材铺的办事效率很高，宋愉付过银子后，不过大半天工夫，嬷嬷便已入土为安。

店家根据宋愉的意思，把嬷嬷的棺木埋在了月吾城的一处风景极好的墓地里，合棺之前，她把昨晚雕刻好的木簪放入其中。

许是这个主雇过于省心，店家和伙计临走前送了不少祭祀用品给她。

宋愉跪下对着嬷嬷的坟墓拜了拜，然后开始为她点香烧纸钱。

她本是个唯物主义者，不相信鬼神，但是现在她本人都离谱地穿书了。

看着嬷嬷的墓碑，她心想，如果真的有鬼神也不错，别的不说，她现在就可以多烧些纸钱给她用。

若有来生，希望她和娘亲还有外祖父可以生活在现代社会。

宋愉烧完所有的纸钱和香后便一直跪坐在墓碑前。

茅草屋好像不是她的家了，里面已经没了家人。

……

宋愉是被钱承从墓地捡回去的。

她一睁眼，便躺在了钱大夫的药铺病房中。

“你醒了”，钱承走过来看着她，“宋愉，你在做什么？！糟践自个？自暴自弃？不想活了？”

她调转脑袋不看他，两只眼睛木得不行，里头没了灵气和生机。

“有人给我带来了生的希望，如今，她却瞧着像死了一样。”

丢下这句话，钱承离开房间。

女孩阖眼，泪水悄然滑落，她真的想过，如果自己死了，是不是就可以回到原来的世界了？

……

往后三天，她没见过钱承，都是钱大夫来看望她。

此时，钱大夫坐在床边，抚摸着她的额头，叹口气说：“终于退烧了。”

宋愉安安静静的，瞧着像个没有灵魂的木偶娃娃。

钱大夫又叹了口气：“愉姑娘，往后你先住在我这吧。”

“……为何？我有……家……”她许久不说话，声音嘶哑无力，断断续续。

钱大夫摇摇头：“不知是谁传了流言，月吾城有一位美若天仙的女子，他们不知怎么找到了你的茅草屋，日夜蹲守着。还是先留在药铺避避风头吧……”

宋愉大脑一片空白，像被烧傻了一样。

“生在当下，虽然好过乱世，但人如浮萍，你这般长相，却无权无势，总归是要为自己想想未来的。”钱大夫不忍心地劝她看清现实。

宋愉心中刺痛，美貌对于权贵女子是永远的加分项，可对于现在的她，只是忧患！她想要偏安一隅的心，被现实打裂得稀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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