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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夏庭晚从许哲那儿拿了新本子,许哲倒有点儿吃惊。
其实如果是以前的他,可能是没法在心绪激荡的情况冷静下来谈工作的事,可是这短短几个月的时间,他到底还是悄悄长大了。
他已经慢慢学会了一边把自己的感情放在心里,一边过好自己的生活。
或许这就是成年人必须要具备的生存技能,他到了25岁才学会,也说不上究竟是幸运还是不幸。
“其实我想拍这个故事挺多年了,”许哲眼里流露出了一些无奈:“之前也想过让南南接,但是后来还是觉得以我们两个人的关系,拍这部戏太……”
陆相南在一边用逗猫棒逗兰兰,听到许哲这样说,回头哼了一声。
许哲苦笑了一下:“而且这个片子,国内基本是不会过审上映的——纯文艺片,只能靠成色看能不能拿奖,赚不了大钱。投资那边也犹犹豫豫,有些愿意投了,又想要塞演员进来,所以就只能一直耽搁着。这次终于有人大手笔出钱,还不给什么限制,是大好机会。再加上我年纪大了,反而更有执念,所以就定了下来。我这次不海选,只私下接触一些感兴趣的演员,你是其中之一。”
“谢谢老师。”
夏庭晚开口,但许哲却摇了摇头,继续道:“你了解我,到了工作上一切都是公事。男一在这部戏里的表演是重中之重,我考虑得都是很有实力的演员,全部都需要试镜,你也不例外。”
“而且我觉得你这边,也需要仔细看看本子再来考虑一下愿不愿意参演。”许哲很平静地说:“有两点,首先,这部戏里面裸戏和亲热戏很多,你的尺度能不能接受?我记得拍《鲸语》时,你是非常抗拒裸戏的,当然我明白你的个人经历,我理解,最后也尽量配合了你。但是这一部在这一点上是没得商量的。”
“第二点,这个故事讲的是两个男人之间的感情,你是知道的,涉及到这些时,你个人的情感取向是一定会被拿来做文章。过去不是没有过男同志出演这类角色,结果被奚落成是本色出演,错失奖项的事发生,时代变了,但是有一部分的偏见是根深蒂固的,你要有心理准备,你也有可能面对一些不公平的事。”
夏庭晚怔愣了一下,他还没看过剧本,但是从许哲吐露出来的这些讯息,他也知道自己确实要好好斟酌。
一方面,他自己确实是抗拒裸戏的,他身上的那些伤痕……他的确不知道自己现在有没有那个勇气,在大荧幕上暴露出来。
另一方面,要和另一个男演员拍亲热戏,这更是他从来没想过的。
他一时之间脑袋有些发懵,许哲倒是温和地笑了笑,站起身说:“庭晚——回去好好看看剧本再做决定,有问题随时联系我。差不多到时间了,我今晚得陪南南去1998看电影,这两天在放《断背山》,顺便把你也送回家吧。”
“不用送我了,老师。”夏庭晚也站了起来:“南殊就在附近,我叫他来接我就好。”
陆相南喜欢看老电影,后来他和许哲在H式投资了一家小型电影院,叫1998。
起这个名字的原因,是因为《泰坦尼克号》在1998年上映,陆相南觉得1998是一个传奇时代的开启。
1998电影院只有两个放映厅,都只在深夜里放一些老电影,初衷就是为了让电影迷能不时在大荧幕上重温经典。
因为环境上佳,私密性也做得好,虽然价格非常昂贵,可仍然有很多中产小资热衷于过去,在H市算是非常出名的地方了。
夏庭晚以前和苏言也去过,去看韩国导演李沧东的《诗》。
出来之后夏庭晚眼底有泪意,却又无法淋漓尽致地大哭。
那时他还太年轻,不能理解那些生命中的苦难和荒唐,不能言说,像诗一样模糊的悲哀,只觉得说不出来的难受。
那是一个秋天的夜,苏言用风衣把他们两个人的身体裹在一块儿靠在马路旁的护栏上,在无人的街道上轻轻和他接吻。
一次又一次。
直到他心情恢复过来,抱着苏言的脖颈。
苏言也紧紧地搂着他,在他耳边轻声说:“走,咱们去吃深夜火锅。”
现在再回想起那个时候,觉得好浪漫。
……
回去之后的第二天,夏庭晚得到了一个好消息。
他在天澜阁买的房已经装修好了,随时可以入住。
夏庭晚感到很雀跃,他之前没经历过这些,苏家香山的宅子虽然无可挑剔,可到底不是他的房子。后来他自己出钱给张雪乔和继父买的豪宅,又没兴致过问。
只有这一次的房子,是他自己出钱全款买下,又亲自找人装修的,感觉像是人生揭开了新的篇章。
到天澜阁一看,真的是明亮大方,感觉哪里都满意。
房子很大,有三间卧室,一间夏庭晚的主卧,一间客房,给尹宁安排的房间是最大的,设计也是最用心的。
尹宁喜欢画画,夏庭晚吩咐给一整面墙壁都粉刷成了梵高那副著名的《罗纳河上的星空》,整个房间的色调也因此一致,粉刷成了神秘冷峻的深蓝色色调。
靠窗的位置已经装好了木制画架,画架旁顺手的地方是一张木桌,为了摆放颜料和调色盘。
夏庭晚兴致勃勃把房间的照片发给苏言,那边回的倒是挺快:“装修好了?你准备什么时候接宁宁过去?”
“就下周吧。”夏庭晚想了想,回复过去:“到时候我给你把剩下的榴莲糖拿去。”
“谢谢。但我出差,不在家。”
“你不是要躲着我吧?”
虽然苏言最近都一直待在香山,但他出差倒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
只不过夏庭晚心情好起来时,突然就想逗逗他,又故意发了一句:“我都没说清楚下周哪天过去,你就知道不在家了?”
苏言那边的状态又变成了“对方正在输入中…”
输入了好一会儿,苏言终于发过来了一句话:“你定了哪天告诉我,我会安排人交接。”
一本正经、公事公办的语气,真是个真实的老男人了。
夏庭晚忍不住发了个自己翻白眼的动图过去,上面的配词是“猪都嫌弃你”。
“…”
夏庭晚看着苏言回的那三个平平无奇的小点,忽然有点失望。
这个表情包是网上的,取材是《争锋》里他的角色。
说实话,那电影拍的是烂,大概是因为导演和整部电影的气质关系,他的表演也略显尴尬,大笑瞪眼,无不浮夸,但是由此而生的表情包却风靡一时。
最热的几个动图,除了这个“猪都嫌弃你”,还有一张他表演生气的,配词是:“气到鼻孔渐渐张大。”
他当年看到这张表情图,倒才是气到鼻孔张大了。
气完了,自己又他妈的也很想笑。
那段时间,苏言动不动给他发“气到鼻孔渐渐张大”,他无力反击,只能愤愤地回“猪都嫌弃你”。
两个人以往的调情方式历历在目,但是如今他发了,苏言却不接招了。
虽然……也并不意外就是了。
夏庭晚叹了口气,有点百无聊赖地倒在了自己新房间的大床上。
作者有话说
撩猫 round 1
……
周一晚上,赵南殊开车和夏庭晚一起去接尹宁。
苏言不在,夏庭晚进屋之后,见是温子辰和管家带着尹宁站在前厅,倒也不意外。
尹宁背着小小的蓝色变形金刚图案书包,低着头拉着温子辰的手,不肯开口说话。
夏庭晚从泰国回来之后和尹宁见过两面,苏言也和尹宁聊过去他那边居住、周末再回来的安排,尹宁一直都沉默听着,没表露出来过拒绝的意思。
可夏庭晚总有点担心,尹宁实在是个太安静的孩子了,他走过去蹲在尹宁面前,轻轻揉了揉尹宁的后脑勺:“宁宁,东西都收拾好了吗?”
“嗯。”尹宁低低地应了一声,但是却不肯抬头。
“夏先生为了能照顾宁宁,真的是做了很多努力啊。”温子辰忽然在一旁开口。
夏庭晚皱了皱眉,抬起头看了温子辰一眼。
温子辰的脸上有些冷淡,乍一看让他有些惊讶。
他记得温子辰对着他时,几乎永远都挂着那一抹客套和柔和的笑容。
这还是头一次看到温子辰面无表情的模样。
“夏先生……”
温子辰似乎欲言又止,他看了下尹宁,转过头对管家说:“沈叔,你先带宁宁去夏先生车上吧。”
他显然是有话要说,但是倒还记得避开尹宁。
夏庭晚站起身看着温子辰,他对温子辰这个人没半点兴趣,但是对他想要说的话,还是有几分好奇的。
“夏先生,用得着这样吗?”
温子辰一直等到尹宁走出房子,才看着夏庭晚说。
突如其来的质问让夏庭晚感到错愕,只能直接地问道:“你是什么意思?”
“你处心积虑要自己照顾宁宁,就是为了逼苏先生让我搬出香山吗?”
温子辰挑了挑眉毛,脸色的神情有些讽刺:“夏先生未免也太看得起我了,这么大费周章。我住在香山照顾苏先生和宁宁,就这么让你难受吗?”
夏庭晚有些无语,他觉得温子辰实在可笑,却又觉得认真计较的话,自己也显得很蠢,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夏先生,你已经和苏先生离婚了,其实不该管这么多了吧?”
温子辰夏庭晚稍稍高一点,走过来时,有种步步紧逼的感觉。
夏庭晚感觉有点被惹毛了,他勉强压抑住火气说:“照顾宁宁本来是我的责任,不是苏言的。我是在做我该做的事,尽我应尽的义务。温子辰,你不要想太多——我把宁宁接走,跟你没半点关系。我来之前,不知道苏言叫你搬走的事。”
“是吗?”温子辰嘴角扯了一下:“那为什么苏先生之前从来没说过让我搬出去,但是你从泰国回来和他见面之后,他就提出让我不必住在这儿、周末才回来的事呢?”
“那你怎么不找苏言和你解释?”夏庭晚毫不客气地反问。
温子辰眼里闪过了一丝恼怒,但是却没有作声。
“温先生,咱们保持点距离吧。”夏庭晚学着温子辰的语气,冷冷地称呼他为温先生:“就像你和苏言怎么样,我也绝对不会问你半句,因为你的事和我无关,我根本就不关心你这个人,也不关心你的答案。”
他说完了转身想要走,却被温子辰忽然一步上前揽住了。
“夏庭晚,你觉得你这样就能赢了吗?”温子辰凝视着夏庭晚,语气又放缓了下来,带着一丝劝慰意味地说:“你为什么不为苏先生想想——想想他需要什么?陪伴、或者是关爱,你如果不给他,为什么不让别人给他?你不想苏先生生活得快乐点吗?”
夏庭晚猛地抬起头,他虽然被彻底激怒了,可是脸色却越来越冷淡了下来。
“温子辰,苏言想要什么,他自己会做选择——你要是有信心觉得他需要你,就不会来和我说这些。”
他盯着温子辰的双眼,一字一顿地说:“我和你之间,没有输赢这回事。我的对手不是你。”
……
回到赵南殊车上时,夏庭晚脸色还是很差。
他的愤怒,其实很小一部分是针对温子辰,倒是绝大部分是气苏言让他陷于这种尴尬之中。
他估计温子辰应该是不敢去质问苏言的,就来对他旁敲侧击。
温子辰把这件事看成是和他之间的战斗,这简直让他气得胸口憋闷。
他本来是苏言捧在手心里的小王子。
他一直是自视甚高的,其实想想,也是因为如此,他和苏言处事的方式很不同。
和李凯文的接吻绯闻出来之后,苏言虽然也和他发了火。可是更沉郁憋闷的不爽,实际上还是在三个月后又发泄给了李凯文。
但是他不是这样的。
以前苏言追求他时,如果叫他见着其他人别有意图地接触苏言,哪怕苏言没回应,他也会跟苏言发脾气。
对于感情方面的问题,他从来都有股傲慢劲儿。
苏言是他一个人的,只要制服了苏言,他根本不用争不用抢,也不屑于给任何第三个人展露不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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