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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孟婆

沿着黄泉路不知走了多久，两旁依旧是无边无际的一片赤红，将暗黑的天空倒映出浅浅的红晕。

眼前的景象渐渐变得虚幻，神思也混沌起来，耳畔隐隐传来湍急的水声，她止住了脚步，重重晃了晃头，揉了揉双眼，定睛一看——

她此刻正立身于黄泉路的尽头，前方是一望无际的河面，血黄色的河水翻涌着幽深的波涛，浮沉之间隐隐可见重重鬼影，在一片血色中挣扎着哀嚎着，凄厉的惨叫声若远若近，若有若无，丝丝缕缕地在耳畔萦绕着。

河畔立了一块巨大的石头，通体暗沉，沧桑斑驳，石面却平滑如镜，隐约泛着莹莹的光泽。

不断有行路人在石块前凝神伫立，石面上渐渐浮出几行浅浅的字迹，行路人望之或狂喜，或哭泣，捶胸顿足，歇斯底里竟至于癫狂。

她停住脚步，远远地望着。

许久，眼前一虚，神思一晃，她发现竟然是自己立在石块前，默默等待了许久，可石面上却始终空空如也，没有浮现任何字迹。

她感到有些迷惑，情不自禁上前一步，望见如明镜般光亮的石面上清晰地映出一张年轻姑娘的脸庞，苍白如纸，死气沉沉……

这眉眼，好生熟悉。

她像着了魔般怔怔地望着石镜中的这张脸，伸出手指轻轻触了触自己冰冷的面颊。

镜中人果然也是同样的动作。

这是……我？

“没错，就是你。”

一个清脆悦耳的女声突兀地自耳畔响起，石镜里忽然浮现出另外一张脸——

风情万种，顾盼生姿，一双美眸勾魂摄魄，嫣红的唇角露出一丝玩味的笑意。

她回过头，身后的美人一袭浅紫色纱裙委地，双手抱臂，朝着她微微挑眉。

“这位妹妹，你好呀。”

她疑惑地蹙起眉头，使劲揉了揉眼睛，仔细瞅了又瞅，想了想，试探着回应道：“美人姐姐，你好……”

紫裙美人扑哧一笑，纤纤玉手轻轻拍了拍她冰冷的脸颊，绝美的面庞上露出明媚的笑容。

“这个称呼我喜欢……”

“有什么想问的吗？尽管来问我好啦……”

“你叫叶非。”

“渝国人士，远嫁至凉国。”

“死时年方十九岁，死于幻术，魂飞魄散。”

叶非抬眼望望身边的美人，疑惑地问道：“幻术是什么？”

“怎么说呢？”美人纤细的手指抚了抚尖尖的下颌，声音顿了顿，比划着解释道，“就是某种奇异而强大的能量……”

“总之，非正常死亡就是了。”

……哦。

“所以……这块石头上没有我的记录？”

“三生石上只记录凡间生死，你这种么……也不知道该怎么算？估计石头也想不明白了吧。”

美人含笑望着她，“这是好事儿，说不定还有机会还阳呢？”

还阳？

叶非觉得心里空空荡荡，默默地摇了摇头。

“我什么都不记得了。”凡间种种，毫无半分印象，还回去做什么呢？

美人静静地望了她一会儿，轻声笑了笑，“傻妹妹，不记得也有不记得的好处。”

傻妹妹没听懂，露出怔愣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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