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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求你将我放心上如印记

希尔避开安德烈的手的动作一顿，背脊不由挺直，显示出一份微不可闻的紧张：“他……怎么死的？”

安德烈看出了他的拒绝，把手从希尔头上收了回来，放在身侧，后脑抵着树干，仰头从枝叶中窥探一抹月色。

月光从缝隙中洒下，落在他的眼中，仿佛泪水流淌。

“他是被逼死的，所有人类与血族都是谋杀他的罪人。”安德烈的声音平静到了极点，像是风暴即将来袭的海面，压抑而痛苦，“人类为了生存，不断来到最后的伊甸园哀求，哀求他贡献脊骨与灵魂铸造圣剑。”

希尔的心脏骤然紧缩，“圣……剑……”

安德烈轻笑，笑声嘲讽至极，“是啊，圣剑。他就是一个傻子，竟然真的为了这些人去死！可你们人类的史书写的是什么？他是叛徒！圣剑？呵！上帝的恩惠？真是可耻！”

安德烈的情绪逐渐失控，宛如工艺品般的双手紧紧抠着地上的土壤，“他为了人类贡献了所有，从避世的伊甸园走了出去，可这些本来都与他无关！那么多人，又不止他一个人适合被锻造成圣剑，可那些人类仅仅因为他从小是跟着血族长大，仅仅因为他的善良就这样逼迫他！”

安德烈低声吼着，如玉般的双手嵌入土地被污染，希尔看着他手足无措，他不喜欢看到这样的安德烈。

老东西应该永远是脸上带着从容的笑，优雅而尊贵，而不是在这种阴暗简陋的树林里从头到脚充满痛苦。

“安德烈。”希尔轻唤，声音是从来没有过的温柔。

他扣住安德烈的手腕，强势将他的手拉起来，一点一点将上面的尘土擦拭干净，动作极致温柔。

安德烈低头看着他的动作，记忆恍惚，仿佛又看见记忆里那个人，明明眼睛什么也看不见，却总是在他说手脏了时候，扣住他的手一点一点替他擦拭手指。

其实哪里是手脏了，他只是找个理由，想让他的小伊甸园亲手牵着他的手。

“希尔。”安德烈眼眶渐渐红了，紧紧握住希尔的手。

希尔被他的力道握得手指生疼，但却没有挣开，反而单手环抱住安德烈，低声安慰，“都过去了，不要伤心了，这次免费给你抱。”

安德烈身体陡然一僵，眸中凝聚的风暴逐渐平缓下来，嗅着自己熟悉且眷念的血液的味道，抬手将这个拥抱加重。

他的力气真的很大，几乎要将希尔的腰骨折断，整个都嵌入在自己身体里。

可希尔却一点也没有生出恼意，他就像安慰孩子一样轻轻拍打安德烈的背部。

安德烈的头埋在希尔的脖颈处，牙齿啮咬着那一处脆弱的肌肤，动作时轻时重，像是在发泄愤怒的情绪。

刺麻的疼痛让希尔皱了眉头，但是他没有推开安德烈的脑袋，没有丝毫理由，好像只要安德烈不伤心，他可以忍受一切。

突然，他拍打安德烈背脊的手僵住，近乎于失声道：“安德烈……”

冰凉的液体滴在他的脖子上，几乎不用去想，希尔就知道那是什么。

他没想到安德烈会哭，耳边细微压抑的呜咽声像是无形的手紧紧攥着他的心脏，让他痛苦到几乎窒息。

拜托，别哭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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